“噔!”随着一道银光闪过,秋雪手一麻,簪子便掉落在地上。人群中闪出两道人影,分别直扑斩台上的两个人。一个人影拉着秋雪就要走,但步伐刚迈开,却被挡住了。
傅恒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一身囚服,披散着头发,满脸的血,却仍让人心中生冷。“放开她!”上官无情命令道。秋雪欣喜地见他手中的铐已被解开,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师傅。
“不放又如何?”“死!”此语一出,那些正在靠近他们的官兵却再也不敢向前。此时这里已不像个刑场,四王爷与一众官兵在他们眼中已如无物。
秋雪挣开了傅恒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上官无情的身边:“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上官无情的眼眸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只牵了秋雪的手往外走,全场竟没一个官兵敢上前阻止,所到之处人人让行,满场的杀气顿时不见了。四王爷挫败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喃喃道:“徐素心,你竟然背叛我!”
傅恒举起空荡荡的手,使劲握了一下,便要追过去,却偏有一把剑挡在他身前。“别去了,他们之间是容不下另一个人的。”傅恒转脸看着这个帮上官无情逃离刑场的女人,却感到她的话中透出些苦涩。傅恒道:“你为什么帮他?”徐素心道:“只当是我前世欠他的。”
阳光初啼,透射入一片绿色的竹林里,被竹叶裁成一片一片的,洒在一座竹屋中。几许清风吹拂起挂于窗前的纱帐,纱帐前的竹台上,两杯清茶薄烟袅袅。
从屋外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正是秋雪最擅长的那曲《将军行》。几道寒光在飘落的竹叶中穿过,或疾或缓,随着琴声起伏。琴声终,上官无情收起剑,扶起琴边的秋雪。又是几袭风吹来,上官无情道:“有些凉了,我们还是进去吧。”秋雪微笑着摇摇头:“我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你看看,这里多美。”上官无情将她轻揽于怀中:“这里的景物你日日对着,还看不够?”秋雪笑道:“那你呢?也是日日对着我,是否厌烦了?”上官无情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就是对着你一生一世,怕是要厌烦也很难。”秋雪取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口甜舌滑了?”上官无情脸上现出些微尴尬的笑意。秋雪深深看着他的样子,自从来到这个竹林后,他真的变了很多,以前常带的杀气再也不见了,晚上睡觉也不再噩梦连连。秋雪靠在他肩头:“这里很静很美,如果我们能一世就这样子都住在这里,再也不理世间事便好了。”上官无情道:“是啊,不管在哪里,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何其幸运,得到秋雪,放弃做武林盟主又如何!就算放弃生命又如何!
原本像皇宫一样华丽的殿堂,此时却一片狼籍。两边队例整齐的官兵肃穆得像陵前的雕塑。四王爷最后一次回顾这个他做了多年的美梦,身上的皇袍未脱,头上的皇冠未除,皇帝的兵却不知从何地涌出来,一切都完了!
“多谢女侠,如若不是你将四王爷的罪证交与我,我也很难这么快揭开他的阴谋。”傅亦**手向眼前的黑衣人道谢,从第一次接到四王谋反的书信到后来发现四王谋反的金印,他始终没见过眼前这位女侠的真面目。黑衣人道:“你不用谢我,我不是帮你,我是帮的另外一个人。”傅亦中道:“那……”黑衣人却阻止他继续问下去,只道:“叫你儿子放弃他想做的事,因为除了我,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功夫有多可怕。”傅亦中听得不知所云,问道:“不知女侠所指何意?”黑衣人再不说话,一闪身便已不见了踪影。
今日的竹林被一群江湖客打破了往日的宁静,小小的竹室也被翻得乱七八糟,那些人仿佛已经忘了上官无情的可怕,一边叫骂一边寻找他的身影,仿佛声音越大越能显示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是啊,整个江湖有谁不以挑战上官无情为最高荣耀?
上官无情仍是没有出现,这一点不知道是让那些江湖客是失望还是安心。对着些死物乱砸乱扔发泄了番后,众人终于忍不住放弃了,一个接一个地出了竹林。但唯有一个人没有死心。
傅恒站于竹室中,嘲笑自己终于奸险了一回,明知不是上官无情的对手,便特意引来这一群江湖人氏围剿他。看着这布置得简单却温馨的竹室,想到秋雪却是甘愿为着另一个男人隐居于此,他的心里不由又充满酸涩。
上官无情携着秋雪漫步在竹林中,秋雪问道:“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上官无情道:“他们找不到自然会走的。”秋雪叹道:“看来这里终不是长住之地。”上官无情有些抱歉地道:“你本不该与我浪迹江湖。”秋雪道:“你又来说这些话了。只要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上官无情紧握住她的手,道:“要来的始终要来,我们便是走到哪里也躲不掉。”
从竹枝上飘落一人,道:“你知道就好。”秋雪一看,正是傅恒。今日的傅恒已与从小伴她长大的那个傅大哥已经不同了,他警惕的姿势和冷酷的表情更像是当初的上官无情。
上官无情道:“你还是走吧,我答应过秋雪再不杀人。”傅恒冷笑一声:“你认为你有那个本事杀了我吗?”秋雪道:“傅大哥,是秋雪负了你,一切的错都在秋雪身上,你放过他吧。”傅恒却并不理她,只向着上官无情:“怎么?不敢接受我的挑战?”上官无情和秋雪对视一眼,转身道:“就当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