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敢在此放肆,滚出来。”
半空中只听一声怒喝,几道玄光闪过,砰砰,空中传来两声闷响,三箭硬是被震成几截斜飞出老远,之后便是啪啪几声,清脆的落地声,诸将来不及睁眼,耳中又听的一声轻笑,忙不跌的瞪了眼,纷纷涌上玉景天——
“圣上,您没事吧?”
“圣上受惊,臣等惶恐,死罪。”
“……”
“好了好了,朕没事。多愧了这位先生呢。”玉景天有些不耐的摆摆手打发诸将起来,始正色看向身侧突然凭空落下来的人,一身青衣,潇洒中透着闲适,面目精致却并不是十分的出众,只一双眼灼灼生辉的睇向自己,不宠不惊的模样倒是让玉景天心中先自有了几分好感,更何况刚才人家还救了自己的命?
“多谢这位先生救命之恩,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在下姓洛,单名一个风。”
“洛风?”
“正是。”
玉景天微微抿了抿唇,向着犹面带紧张之色的众将一笑,“各位爱卿好好替朕观战,朕就陪朕的救命恩人下楼休息一下。”
“恭送圣上。”
“圣上慢走。”
玉景天的书房中。
“洛先生,请坐,刘玉成,上茶。”
“多谢圣上。”
玉景天两人依次坐下,望着那个坐在自己对面一身宠辱不惊闲淡适意的人,玉景天的眼神渐渐的犀利了起来,而对面的人却是恍若不闻,轻端了刘玉成递过来的茶捋了捋茶叶,竟是微微一笑,“难得的好茶,不愧是圣上所用之物呵。”
“你是谁?”
玉景天的声音带了几分的肃杀,双眼直直的盯着只淡笑品茶的人。
姿式很优雅,意态很闲适。
可是不知怎的他总是觉得眼前之人有些诡异,说是不对劲啊,他又说不出什么感觉。特别是那人的一抬眼一笑间,很奇怪的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可他敢肯定分明便是不曾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一星半次的。
“回圣上,草民洛风。”
“洛……风……”
“是。”
化妆成洛风的林挽颜,对,就是林挽颜,此刻该说是洛风了,不言不语的静静一站,淡淡的望着玉景天一脸沉思模样笑笑,或者自己的身上还多少残留些许原来的影子,但是,也只是那么一丁半点罢了,玉景天绝不会想的到会是自己,至于自己现在的这一副模样,他可是自信的很!
任由着玉景天打量后,林挽颜挑眉,“圣上可是看仔细了?”
“呵呵呵,洛卿家由何处而来?”
“回圣上,草民乃大汶云都人,不过一介平民,在外游历不知时日刚好路过罢了。”
“这样啊,看卿家的身手实是不凡,不知可有心入朝?”
“圣了,您饶了草民吧。”林挽颜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笑摇头,“草民说过了,一介平民,不惯被拘束,还请圣上开恩,草民不胜感恩。”
“即是这样,罢了,刘玉成,好生带朕的恩人下去休息,不得怠慢,记下了?”
“老奴遵命。”
林挽颜也不反驳,反正她本来的目的地也正是此地,向着身前欲带路前行的刘玉成拱手一谢,“洛某多谢公公了。”
“老奴不敢当,洛公子请。”
刘玉成与林挽颜相继下去,帐中玉景天微咪了眉眼,这个人,面对着自己这个一国之君竟然比那些个朝中的大臣还要自然闲适,是该说,自己的威信力下降了,还是,他太过于……与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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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汶。后宫。扶瑶殿。
“贵妃娘娘,请吧。”
“你们这是带本宫去哪?”
“贵妃娘娘别急啊。”尖尖的,锐利的太监幸灾乐祸的一笑,手一挥,隶属玉景天的禁军围上来几十余名,扶瑶殿的宫外,早被围了水泄不通,看着敏华一脸气急的模样,小太监只是呵呵一笑,也不作势,手中明黄色圣旨一扬,高喝道,“圣上有旨,敏皇贵妃恃宠而骄,勾结他国,勾谋不诡,削其皇贵妃位,囚冷宫,永世不得踏出冷宫一步。否则,杀无赦。”
“贵妃娘娘,您可是听清楚了?”
“不,不可能。玉景天不会这样对本宫的,本宫要见圣上。”
“圣上也是你说见就见的?来人呐,送皇贵妃娘娘一程。”
“是。”
“谁敢碰本宫?”
毕竟是一国公主,自小养成的皇家威仪便是在这一刻也不曾输于他人,敏华冷冷一笑,美目向着围上来的几十个人轻蔑的扫了一眼,“本宫自己会走,都给本宫退下。”
“娘娘请吧。”
“哼。”
一声冷哼,长袖一甩,敏华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昂首向着冷宫方向走去。纤长的身影不动如山,一步步走的很稳,不带任何异色,也只有敏华自己心中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得下这一刻的屈辱,红唇咬出血迹,才克制住自己想出手杀死这些个人的冲动!
她是高贵的观澜国长公主。
一出生便是千娇百媚,三千宠爱一身的长公主,岂容得了这些个下人的不屑眼神的轻视?
可是,理智上却是在一点一点提醒她,不能出手,不能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的自己还不到走最后一步的时侯……
所以,她忍。
不就是冷宫吗?
好,她进。
只是,玉景天,区区一个冷宫,能困的住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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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景天的大营。
虽然说是白天打了胜仗,可是就是在这说是庆祝的晚宴上,在场众人也没有几个带着开心的。相反的,个个脸上都一片肃穆和严肃,心照不宣的闷头吃菜,酒是不敢多喝的,话也没人说,一时间除了吃饭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了。
他们是打了胜战回来。
可是郝连月的军又岂是轻易能与的?
饶来这次对上的不过是区区先锋,还是他们侥幸得胜的,更何况伤敌一千,损人八百。与对手相较,他们这厢的伤损情况也绝对轻不了多少。这种情况下来言,让玉景天愈发的忧心重重了,皱了皱眉,不知道非欢那家伙到底醒过来没有,要是有他在,或者还多少能缓和一下郝连月的气势。
“好了,朕先行一步了,洛先生随朕前来,众位爱卿随意吧。”
“谢圣上。”
身在军营,众将都是军伍出身,杀来杀去的习惯了,也没有人太过自意礼节,对着玉景天远去的身影遥遥拜后也不在意,仍旧低头吃起饭来,人是铁饭是钢,身体可全都靠饭来撑着的,打仗的人吃不饱饭怎么能成?
一路前行,玉景天在前,林挽颜在后,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停在了空荡荡的院子中。抬头,望的见天上的明月,玉景天轻叹了下,仍是不出声的沉默着,却是稳住了身子,只对着如玉盘般的银月怅然起来。身后,林挽颜也不打断,只掂了脚跟在他的不远处静静侯着。再次一点的地方,是刘玉成的身影。
斜倚着一株树靠着,望着夜色下,披了一身银色月光纱衣的玉景天,林挽颜眼中异样情绪一闪而过,他该是在为战事而心忧吧?此刻的玉景天没了一身的帝王气息,有的却是能够灼痛人心的落寞。
落寞。
怎么可能呢。林挽颜摇摇头,不相信的,确认似的再抬眼悄悄睇了过去,他是一国之君,是那样的贵气天成,霸道自然,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不该有着落寞这样的情绪嘛。可是,他那样孤寂的一个人,影子被夜色拉的长长的细细的,抬头望天的样子,不是孤寂又是什么?
“你在可怜朕?”
“回圣上,草民不敢。”
“哼,注意你的眼神。”
“是草民瞻越了,还请圣上降罪。”
“……”
沉默了半响,就在林挽颜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诡异的寂静给吞没时,玉景天转身,向着她打量了几眼,淡淡开了口,“以洛先生看,如今的战势当如何?”
“回圣上,洛某一介草民,岂敢枉言战局?”
“朕让你说。”
你让我说,我就非得说啊。
暗地里,玉景天看不到的地方,林挽颜恨恨撇嘴,却又不得不开口,脑中转了下,眼中一亮,林挽颜拱了拱手,恭声道,“草民有一不解之处,还请圣上解释。”
“讲。”
“镇国大将军何在?”
“你到底是谁?”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林挽颜晒然一笑,对于玉景天突然而至的冷意浑不在意,只再次拱手,礼节性的微弯了弯腰道,“草民的身世早已对圣上讲过了,相信圣上也早已派人查实过了,不然的话,圣上何容草民在身边,这大军中一待数余天?”
“你问镇国大将军何意?”
“草民只是觉得,郝连月连攻数城,眼看便要打到我大汶边关重城,直袭皇城了。而英明的圣上您,却还不曾真正看清这战场情势。若是有玉亲王在,想来这郝连月绝不会这般容易的打到此地了。”
“你敢小觑朕?”
玉景天闪身到了林挽颜身侧,微咪了眼,一脸鬼神莫测的高深样,居高临下的望着林挽颜不动,声音缓慢而充满了逼人劲道,“你就不怕朕让人砍了你的脑袋?还是,你跟本就是来找死的?朕不介意成全了你。”
“草民不敢。”
“不敢?”玉景天身形高,就那般微低着头,看着一动不动低敛了身形的林挽颜,眼神是一片令人看不清的幽深冷冽,“洛先生可是觉得朕不如镇国大将军,朕的大汶军没了玉亲王只能败于郝连月之手,可是如此?”
“……”
“草民不敢。”
林挽颜的声音中也带了几分的赌气。自己本来就不想说话的嘛,是他非要得自己说,这下好了,你说实话了,人家却恼了。一个不乐意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了。真是的,你作皇帝你用得着这么嚣张么。
“你不是不敢,而是太敢了。”
“圣上恕罪。”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