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镜子的自己,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原来,急火攻心·过分悲伤真的会严重影响血脉流通,导致血脉逆流,从而……
林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呃,又是和刚才一样的不适感,血脉逆流……不行,这样我血脉紊乱,会……
我调整了下呼吸,当即坐在打坐,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静静静……
逆流的血脉不再那样猖狂,渐渐平复下来,与大部分血流一样,沿着正常的血流管道流通。若不是及时控制,我怕已因经脉逆行而导致的血流紊乱而呕血失命。
林轩,你的突然离去,竟然我这般心忧不安,我不是怨你与贺兰琦所发生的事,而是不习惯你的离开,我对贺兰琦才是有怨恨的,我怨恨她的不择手段。
我们之间到底是亲情多一些,原来如此,是亲情多一些。那种浓于血的亲情才是比爱情更伤心脾。亲人离开,是深深的孤独·失落和不舍,缘于幼年记忆的温馨。爱人离开,是深深愤怒·怨恨和绝决。
我相信世上没有人会发自内心的开心的说我丈夫纳了个妾,我一点也不在乎,因为没有人愿意和别人分享爱人的,可我们却可以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分享父母的爱及兄弟情。这大概就是两者的区别。
我知道了,现在我知道了……
我把木盆的水倒掉,清理干净,换了一盆水,简单的梳洗下,擦了些胭脂水粉来掩盖脸色的苍白。
推门而出,向那里走去。
我到时都已经到齐了,贺兰琦的脸色不是很好,不知是否……
“嗯,我在这有件事想说一下,”我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开口道,眼色却是看着贺兰琦,她已经有些局促不安了,却也不至于乱了阵脚,脸上没有丝毫的怯弱,那是她惯有的傲气,只有那眼角泄露出主人的真实想法,都说眼睛会透露出人心的最真实之处,果真不是虚假的。
“嗯,林轩应朋友之邀,今早下山去了,估计暂时是不回深山了,因为时间较长,所以练凝你下山去找大师父,带两个师弟一起去,人你自己决定,跟着一起去历练,吃完早点去找大娘要些干粮,然后即刻出发。练铭则负责管理众弟子们,替大师父教他们习武认草药,我每天会单独教你一个时辰,当然你有其他的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因为这些事情,恐怕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大伯们原谅。”朝坐在最前面的他们深深的行了个礼。
解宁大伯扶我起来“丫头,既然轩儿有事赶着离开了,我们也不便多留,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我们今天就回贺家堡去,孩子,这些人都要靠你来管理,真不容易,要是人手不够,开口跟姨娘要,贺家堡人才济济,你必不要太劳累了。等你和轩儿完婚时,记得一定要通知大伯,大伯就算远在天涯也会赶回来的。”
“大伯,谢谢你,你的关心与厚爱,我一定会告知林轩的。”
“也不知道表哥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就二话不说的还是大清早的下山了,让人一头雾水,真是委屈阿晨表嫂了,要不我留下来协助阿晨表嫂吧,不然让表嫂一个人了,兰俊可要过意不去了……”
“兰俊,你回去,你留在这只会添乱,还是我留下来陪阿晨姐好了,”贺兰琦打断了他弟弟的话,笑着说“都是女孩子,一起方便些,反正现在贺家堡又没有什么要事,相信你的聪明才智可以处理的。”
“哇”贺兰俊走近看着贺兰琦“这是我亲姐吗?聪明才智?这可是你第一次这样夸我耶,亲姐。嘿嘿,不会是你当堡主当累了,喜欢上着自由自在的山间生活,才把这担子推给我吧。”
“贺兰俊,你别给脸不要脸,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回还是不回?”贺兰琦没好耐心的说着。
“看,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母老虎,还怪十六岁了还没嫁出去。”摇着小扇,完全把贺兰琦那拉下来的脸色忽略掉。
“贺兰俊……”发狠地语气。
“哎呀,娘呀。”贺兰俊躲到贺夏夜背后“我回,我回,姐姐你就好好在这玩吧,最好不要回贺家堡了,让我在贺家堡耍耍威风。”
“你这孩子,”贺夏夜满目疼爱的看着贺兰俊“当堡主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到时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娘,你别吓我。”故作恐慌的模样。
“呵呵,吓不死你。”贺兰琦过去拍了下他的脑门。
“既然如此,那我也留下来,两个姑娘家的留在这里,让人怪不放心的,那我留下来照顾你们两个。”贺夏夜好心的口吻。
贺兰琦却有些不喜欢“娘,我和阿晨姐都是懂武之人,可以保护自己的,你就回去吧,凑什么热闹呢。”
“琦丫头,让你娘留下也是好的,可别亏待了阿晨,不然,轩儿回来了会伤心的。多照顾阿晨些,她可快要是轩儿的准媳妇了。”他爹爹笑呵呵的说着。
又走近了我这边“轩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阿晨姑娘就安心的在这等他回来,轩儿念着你,办完事一定会快速赶回来看你的,你别担心。姨娘也会留在着,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告诉她们,我们差不多是一家人了,别客气。姨夫我吃完早点也差不多要离开了,你们三个要好好相处,琦丫头性子有些淘气,你就当无视她那些小性子,这也是我们从小娇惯的。”
“恩恩,我明白,我会和兰琦好好相处的,您不必忧心。”
“就是就是,我和阿晨姐有很多相同的喜好呢,会相处的很愉快的,爹爹你就放心的回去吧”贺兰琦亲热的拉着我的手,向她爹爹表示着我们关系的友好。
“那我们就放心了,好了好了,先吃早点,都饿了吧,吃起来。”
我回到了长风那桌,平静的坐下,夹着糕点。
“师父,你怎么不让她们都走,她怎么还好意思留下来。”长风一脸的怒气,望着那个方向。
“吃吧,别看了,留就留,难道你以为师父没有她厉害。”我调笑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怒气,贺兰琦如果不留下来,我去哪里找她拿解药呢。
“师父,论阴谋诡计你是没她厉害的。”长雪撇嘴说着。
“好了,就你话多”拍着她的小脑袋,“吃完可要去练剑了,不然这些天都忘光了。”
“师父,哪有,我可是每天都有练呢,我昨天下午还让师姐教了我呢”摇着两条小辫子,邀功一般的开心。
……
送他们离开之后,我教了他们半个时辰就准备回到房间,在门口处看到了贺兰琦,她似乎是等了一会儿了。
既然是两个人,我也不想拐弯抹角“贺堡主,别来无恙。”
她一愣,随即一笑,“原来你是知道的,早上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的宝贝徒儿没告诉你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
“这样?阿晨,你说的是哪样?”她装无辜着。
“贺兰琦,我昨天不是答应你了吗,若他能喜欢你,我就会离开,而你,你何苦要用这种方法?”
“喜欢?呵呵,你知不知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多奢侈?在后山回来时,你先走后,我跟轩哥哥表明了心意,可你知不知他多么残忍,他说非你不娶,非你不爱。他说,他等了你十六年,既然能等你十六年,那一辈子又何妨。十六年,阿晨,你凭什么能让他等十六年。我才十六岁,也就是说,从我降生的那天,我就失去了机会,他的心便在你身上了,我难道会相信短暂时间的相处,他会放弃十六年的等候吗?那是无底深渊的绝望,你到底明不明白?”
“那你就要使用这样的手段吗?你想过林轩会有多么痛苦吗?他将如何面对?”
“难道我就很好受吗?若昨天我不是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发髻,若昨天没有把他灌醉,你以为他会碰我吗?你知不知道他嘴里喃喃的都是你的名字,一切的温柔细语甜言蜜语都是对你说的,对待越温柔,便是伤的我最深。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痛苦的吗?昨天你的两个乖徒弟推门而入,他清醒之后,都没再看我一眼,就往你房间方向冲去,留下我一个人。呵呵。”
“这些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你能怨谁?你爱的太自私了,你难受你就要让所有的人一起承担吗?林轩他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这样会害他自责一辈子的。”
“轩哥哥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人是你,是你,你这个外来者,这里根本不属于你,你为何要和我抢他,为何?明明知道,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是我,是我贺兰琦,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女罢了,说不定还是身世不清白之人,不然为何会被人遗弃在深上,你……”
“啪啪”两耳光扇了过去“你简直是个疯子,不可理喻。”
“呵呵”她捂住受痛的部位,朝我大喊到“你本来就是没有人要的小野种,要不是轩哥哥收养你,哪里还有现在的你,一个连姓氏也没有的贱婢子,凭什么可以得到他的爱,你根本不配”
“别以为我不杀你,就凭你刚才的话,我就可以把你碎尸万段。”我从侧间抽出剑,直指她。
“哈哈,哈哈,我说到你痛处了吧,我就要说你,你这个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凭着一张狐媚脸迷惑轩哥哥,”
剑已抵达她喉前,我手微抖着,别逼我,已划出一道血迹。
“你不敢杀我的,杀了我,你的宝贝徒儿长风就要跟着去陪葬了,哈哈……”笑得近乎疯狂。
“你够心狠的,对一个无辜的人下重手。”
“那是他自找的,谁让他不知好歹的闯进来,竟然还敢打我耳光,我没有当场杀他已经算他走运。”邪邪的笑着“我要让你看着你在乎的人在你面前死去,哼,你不是最疼那几个小鬼吗?那你就看着他是如何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的离开,哈哈……”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把解药给我”我收起了手中的剑。
她随意的擦了下那血迹“给你解药,你想得太简单了,当我是傻吗?”
“那你想怎样?”
“我想让轩哥哥恨你,恨得不想再看见你,我想要你死……”
“我死了,你就能的到你想要的吗?你醒醒吧,别再用半个脑袋想问题了,你做事情能不能考虑下结果?你就是这样当堡主的吗?贺家堡迟早要再你手上毁掉的。”
“你死了,轩哥哥的念头就断了,我就要机会了,哈哈。如果能和轩哥哥在一起,堡主之位又是个什么东西,我一点也不喜欢,一点也不稀罕。这一切于我何干,在我眼里,轩哥哥是一切,其他的,生与死都一样,谁在乎。生又如何?死有如何?宁叫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哼,阿晨,我们之中,我一定是胜利的那个,我一定是最终陪在轩哥哥身边的人,我拭目以待,哈哈……”
“出去,我和你无话可说,出去。”忍无可忍,也不想再纠缠。
“哼,别忘了我们可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这样逐我出去,怕是不妥吧,你可是答应了爹爹要和我好好相处呢,别食言了。解药嘛,放心,我不会让你的长风这么快就走了的,他的用处可还大着呢”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这药,每天擦三次,可以止痛,至于后面的,就要看你怎么做了。对了,我知道你跟着轩哥哥学了草药,但我可提醒你,别拿你的聪明才智去赌你徒弟的性命,这解药你是配不出来的,就算是华佗神医在世,他也无可奈何,只有我知道,所以……”
我接过药瓶,这是一种透明的绿色液体,有些黏稠。
“放心,这是解药,不过,解药分三个阶段,这是第一个阶段。不用怀疑我,我并不是那么恶毒之人,只要后面如我所愿,长风定安然无恙。”
“贺兰琦,别用这个来威胁我,我最讨厌受人威胁,解药?哼,长风,我自然要保他安然无恙。但也不是事事如你所愿,你若再敢怎么样,我会奉陪到底。我与你本来无半分纠葛,你若硬要无事生非,胡搅蛮缠,那我也不介意你成一个敌人。”
哼,一甩袖子离开了。
我看着瓶子中的液体,到底是什么?
我沾了一些拿出来研究,到底是什么?
对了,我书架上的书,不都全是从贺家堡中借来的,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找,总有希望,比受制于人强多了。
我把书一本一本的找,看了一个多时辰了,没有任何思绪,难道书中一点记载都没有,怎么可能呢?
……
“师父,我不用擦药,我没事,结疤了自然会好的,不用的……”他拒绝着,“啊……”
“痛吧”我出其不意的碰了他的手臂,不是说不疼吗?真是个倔孩子,明明疼得厉害,却极力的瞒着。
“师父你,我……”他低下了头。
“长风,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就能责任护你周全,更何况你是因为我而受的伤,怎么能让我隐瞒实情呢,我会担心和难过的。若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师父这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你明白吗?”边擦着药边说着。
“师父,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该让人为自己担心的,师父……”
“既然你都叫我师父,那是不是该听我的?以后每天吃完饭都过来,我帮你擦药”把袖子撸下,只希望这药的效果好些,他少受些疼。
“师父,其实不用的,这点痛我能受住的,不必这样麻烦的。”
“你是嫌我麻烦你了?”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故意曲解着句子的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他急忙的解释着,嘴巴张了几下,想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最后“好,师父,听你的。”
“这就对了嘛”我扬着眉笑了起来,把瓶子放好“你回去吧,早点休息,记得洗手时别把药水冲掉了,嗯?”
“嗯,那长风出去了”行了个礼,带上门出去了。
看着窗外,夜色还早,我又把书架上书翻了一遍,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可惜又是一场无用功,什么也没发现。
哎,叹了口气,坐了下来,长风,我一定要救你,一定要。
和衣而卧,躺着想来想去更是难以入眠,起身,拿着笛子,信步走到竹林中,吹了一首很哀惋的曲子。
……
接下的日子过的还算平静,贺兰琦除了那次有疯狂的举动和言词激烈之外,其他时候算正常,在众人面前,当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阿晨姐阿晨姐的叫着。
她每天的生活也很简单,就是她房里练女工,还有书画之类的,至于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要她不闹就好。她还算有慈善之心,给长风的药是有用的,现在疤痕已经凝固了,就是还有印子,她说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给最后的药,最后一瓶是关键,若在受伤后三十天得不到最后的那瓶药,那么将前功尽弃,伤口会再裂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