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濛见东门鹤言辞诚恳,丝毫没有要为大头詹说情之意,心下颇觉满意,淡然道:“家主既如此说,那便交由官府究治吧。”
大头詹之前蹲过大牢,想想那光景,脸色骤然一白。
东门鹤心里又愤恨又无奈,正欲答言,忽听外面有人喊道:“家主!”
众人一看,只见詹红绡迈着小碎步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詹红绡也正准备用晚膳,听见侍女禀说大头詹又犯了事,被人打得遍体鳞伤找上门来了,当即放下筷子,什么也不顾,径直跑了过来。
一进堂屋便对着虞濛和东门鹤倒身下拜:“荀夫人,家主,求求你们不要送他去见官!
“就凭他平日里做的那些孽,进了大牢定然不会好过。他满身是伤,牢里又阴又湿,他伤口若是好不了,发作起来,恐怕待不了多久就没命了!”
她红着眼眶满目恳切地望着面前二人。
虞濛紧抿着唇,默然偏开了目光。
东门鹤垂眸睨着她,大为不悦:“你跑来作甚?没看见我在处理正事?东门家的家规你不清楚么?”
詹红绡连连点头,哽咽道:“清楚,妾身清楚:内眷不得干涉家主的正务,不得干扰家主的决断。
“可是,家主,您知道的,妾身家里就他一个男儿,即便他再混账也得指望他延续香火。他还未娶妻生子,不能就此让詹家绝后啊,家主。”
“照你的意思,他这事就这么算了?”东门鹤心里怒意愈盛,低斥道,“你休要一味袒护他!”
“不、不是的!”詹红绡又转向虞濛,苦苦央求,“求夫人开恩。只要不让他进大牢,不让他丢了性命,要打要罚,全听夫人处置。”
虞濛依旧没则声,眸光幽幽然望向东门鹤。
东门鹤微微低着眉眼,面色稍有几分踌躇。
“家主……”詹红绡的眼泪如豆子一般滚落下来,“只要不送去官府,以后我保证好好管着他,不让他再胡作非为了,家主……”
继而又挪到大头詹面前,抓着他的胳膊;“快,快向家主和荀夫人保证啊!快赌咒发誓你以后再也不做这些混账事了,快啊!”
大头詹浑身痛得快没力气说话,强撑着要开口,却被东门鹤厉声打断:“他保证有什么用?他保证过多少次,哪次做到了?”
詹红绡见他不肯信,急道:“那叫他从此和东门家断绝往来如何?
“家主以后也不必管他,对外言明他犯了事一概和东门家无关,这样一来,也不会再有人捧着他帮着他,他也就生不出那许多事来了。您看这样行么?”
东门鹤沉吟了片刻,有些烦躁:“你问荀夫人答不答应,一切看荀夫人的意思!”
詹红绡满眼殷切地望着虞濛。
虞濛见东门鹤心里显然已有所动摇,想是念及詹家的恩情,不好做得太绝,但因方才说过绝不插手,此时也不好出尔反尔。
“既如此,这次我们可以不报官。”虞濛出言掷地有声,“但若有下次,谁来求情也不顶用。”
詹红绡一听,喜出望外,拉着大头詹不住地叩拜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