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如临大敌的态度让宋池很不爽，对方一下子从一脸不情愿变成了主动答应。“好的导演，我听你的话，好好练习。”

“先调整一下状态，两分钟以后从挑下巴这段开始重来。”耿导说。

杨悄悄问宋池：“你有什么可害羞的？我们不是也天天见？”

“那你没有化妆啊！而且你刚才那个表情，简直、简直就是故意勾引人！”宋池控诉道。

杨悄悄冷笑。“你觉得我摆出害怕的表情是在勾引你？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刚才出问题的可不是我。”

“怎、怎么不是你？反正你也有责任。”

杨悄悄懒得和他吵架，拿起剧本到一旁复习台词，宋池郁闷地站了一会儿，状态渐渐平复过来，耿导看时间到了，继续开始拍摄。

小少爷挑起陈玲珊的下巴，在对方惊惶的表情中说道：“女大十八变，倒是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

“少爷，您……”陈玲珊后退两步。“请您自重。”

“哎呀，我又没打算对你做什么。是这样，最近西洋传过来的那个什么电影戏，挺有意思的，我想开个公司玩玩，不过这愿意抛头露面的女演员太不好找了，你这么好看，也别浪费，帮我撑个场面，怎么样？”

“电影戏？演员？是做什么的？”陈玲珊一脸茫然。

“就是角儿。和唱戏的一样，你要是演好了，也有人捧你，还能赚钱，多好。”

“可是……我不会唱戏呀。”

“我送你去学啊，不用唱的，咱们就表演，不用出声。”

陈玲珊有些犹豫。

小少爷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不是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闷吗？去电影学校，就能见到好多人，你们同吃同住的，还能交到几个朋友。”

一听到这个，陈玲珊打起精神来。“真的吗？那我想去。”

“好嘞！我明儿就送你上学校！”

这段戏通过之后，下一幕是陈玲珊一个人在后花园里打扫，嘴上轻轻哼着昆曲。

“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学不得罗刹女去降魔，学不得南海水月观音座。夜深沉，独自卧，起来时，独自坐。有谁人，孤凄似我？似这等，削发缘何？”

她并非不会戏，只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唱出来。

“仆妇和伶人，说到底又有什么区别，都是被人看不起。”她低头看着地上的杂草，自言自语。“若真成了那角儿，没准真像少爷说的那样，有人捧我，带我出这苦海，不再任人使唤。那样、那样……我的孩子便再不用做丫鬟，也可以像那些小姐一样，上学读书了。”

她扫地的动作更加勤快，眼里有了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