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姑指着床单,一脸狰狞的对他吼道:“这就是你要的证据,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好好的姑娘就这样被你糟蹋了。”
“就这血渍能说明什么?”男子抬起手臂,白皙的手臂上一条伤口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仔细检查,发现伤口并无鲜血渗出,倒不像是为找托辞,自己新造的。“我昨天喝醉酒,不小心划伤了手臂,被小厮带错了房间,我见房间没人,自己又醉的厉害,便自作主张先行住下,不料手臂伤口渗出的血一不小心弄脏了床单,竟引来如此大的误会。该房间的主人是哪一位啊,麻烦站出来,我必要当面道谢。”男子向在场所有人心平气和,谦和有礼地问道,他倒想看看这秦慕瑶究竟是何方神圣。
孙姑姑派去寻找秦慕瑶的人回来了,当面禀告道,整个教坊司都找遍了,但是并未找到秦慕瑶跟怜儿的身影。早上膳房的伙计说,只在厨房的地上看到了一滩凝固的血渍跟一把鲜血浸染的匕首,奇怪的是地上并未看见尸首。护院也都已经查看过,教坊司在场的众人中并无人受伤。
该男子听到来人的回禀,心中大喜,不得不在心中暗自佩服道:“秦慕瑶,真是个奇女子啊!”他本来还在担心万一眼前这个孙姑姑让秦慕瑶跟他当面对质,他该如何反驳。事情既已发生,不可能凭他一己之力便可抹掉,毕竟此事事关一女子清白,切不可为保全自身而置她于险境。况且,如若这件事情被有心之人利用,添油加醋传入他父亲的耳中,父亲平生最讨厌拈花惹草,不担责任之徒,那他如今的权势跟地位必会大受影响。
孙姑姑看最终也未能找到任何可靠证据,不得不下令将此人赶出教坊司,并下令门房记住这张脸,永远不准他再踏入教坊司半步。
该男子被教坊司赶出去后,回到了借宿的客栈。
“公子,你昨晚去哪里了,害得小的一通好找,还好你平安回来了,不然小的无法跟君上交待。”侍从口中的这个公子并不是别人,正是陈国太子陈景修。陈国君上跟君后自幼相识,恩爱有加,两人共育有一子一女,为一母同胞双生。女儿叫陈景瑜,打小古灵精怪,不受约束,肆意而为惯了,在陈国是无人敢管。陈景瑜,上可爬树捉鸟,下可下水摸鱼,可以说无所不能,也无所不敢。好在这么一个不受约束,自由成性的女子骨子里却生性善良,明事理,辩是非,最见不惯以大欺小,欺善怕恶之辈。
而陈景修呢性子却恰好相反,明明一翩翩少年郎,却性子老沉持重,明事理,知轻重,穿上朝服便帮着陈王排忧解难,处理大大小小国家大事。脱下朝服喜欢明察暗访,体察民间疾苦,在陈国百姓心中声望颇高。陈景瑜经常明里暗里取笑陈景修是个活脱脱的小老头,十七八岁英俊不凡的俊朗外表下却包藏了一颗沉疴无趣的四五十岁的心。
陈王还有一子,即为二皇子陈景言,是陈王跟其他妃子所生。陈景言寡言少语,心思深沉。
“陈清,让人帮我暗查一个人的身份,教坊司的秦慕瑶。还有,我们私访周国的事情可能已经败露,此地不便久留,明天起身回陈国。至于公主的事,你留一个人暗自查访就好,不要声张。我们在周国已经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她,很有可能她早已离开周国,不知去哪儿逍遥了。”陈景修站在窗前,眼睛透过窗户盯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百姓,对身边的侍从吩咐道。
经过一夜不眠不休加紧赶路,秦慕瑶一行人离周国国都越来越远。
孙姑姑将秦慕瑶失踪一事禀明司马轩,司马轩见自己费劲谋划的一石二鸟之计就此落空,心里懊恼不已,立刻让刑部张贴海捕文书,全国缉拿秦慕瑶。司马轩恐此次事件之后,打草惊蛇,如若要再对付陈景修会难上加难,于是私下里命管家梁伯给陈国二皇子陈景言飞鸽传书,让其安排杀手在陈景修进入陈国边境后进行截杀,永绝后患。
陈清派出暗查的人,查到了线索,前来复命。
“公子,据卑职打探所知,秦慕瑶是周国前宰相秦衡之女,后秦衡因被指控跟陈国勾结,证据确凿,背上通敌叛国的大罪。据传秦衡在审判时畏罪自戕,唯一的女儿秦慕瑶被周国国君下令没入教坊司。”
“这么说秦慕瑶是秦慕渊的妹妹?”
“是的,据说是一母双生,胞妹。”
“这么看来,我跟秦慕渊的缘分还真不浅啊,有点意思。那秦慕瑶现在何处,可有消息?”
“禀公子,据说秦慕瑶从今天早上跟其婢女就消失了,周国刑部派出的人至今未找到。目前大街小巷都已张贴满抓捕二人的海捕文书,到处搜查此女子的下落。另外,公子还有一队人也在秘密查找此女,周国大司马宇文轩。”
“看来此事跟宇文轩脱不了关系。若有秦慕瑶的消息,立即来报。公主有什么消息?”
“经过这几天的明察暗访,卑职以为公主应该已经离开周国了,具体去向还尚未查清。”
“这丫头看来是玩累了,估计是打算归家了。你们收拾下行李,我们明早就出城,返回陈国。”
“是,公子。”
经过昨晚一夜春宵,再加上秦慕瑶的神秘失踪,陈景修对这个女子越来越好奇,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情感在萌动。
陈景修将昨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先是有人拿着陈景瑜的画像找到他,说最近有人看到陈景瑜在教坊司露面,起初陈景修还以为陈景瑜是一时贪玩,才会流连于烟花之地。随后陈景修按照来人的描述,私自去了教坊司,碍于小二的盛情相邀,他也坐下小酌一杯,正好他之前在陈国时从商人嘴里有听说过教坊司这个地方,陈景修一直对周王设立此地很是费解,想着既然已经来了,不妨坐下来喝一杯,欣赏下歌舞。
可谁知几杯薄酒下肚,陈景修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灼烧之感,随后意识便开始模糊涣散。陈景修自认为以他的酒量这几杯酒并不足以让自己喝醉,唯一一种可能就是这个酒被人动了手脚,下了药。于是他起身打算往外走时,却被一个小厮拉住,强行搀扶他穿过长长的回廊,然后上了楼。他的手臂也是在对方扶他上楼时,不小心被扶手处一块破碎的木屑刮伤。
等他到了房间,下意识的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待自己完全清醒再离开,但是却在恍惚中看到床上躺着个身材娇弱的女子,对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因为屋内漆黑一片,他也并未看清女子长相。他强烈控制自己心中的那头即将破笼而出的野兽,但是却在酒精跟药物的催发下,他最终沦陷完全不能自控,只能彻底被野兽所控制。虽然后面的事情他彻底回想不起来,但是当教坊司的孙姑姑指着床单上的血渍质问他时,他虽然嘴上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搪塞过去,但是他心里明白,孙姑姑的指控都是真的,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