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下去,曹成北忽地松开她,笑着喘着粗气,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林月汐微微低着头,两颊被他捏得发红,怒火中烧,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全身都在发抖。
曹成北见势不对,随手将碗一扔,皱着眉头看着她,轻声问道:“没事吧?”
林月汐只觉得腹中如灼烧一般,喉咙里也似着了火,两眼滚烫,头有些发昏。
片刻,眼前的桌椅有些摇晃,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大口地喘着气平复,可是腹中愈加苦痛,如刀绞一般,片刻便翻江倒海起来。
她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拖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满面的痛苦,曹成北愣愣地站在一旁,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稍微稳了稳,林月汐撑着桌子站起身来,眼前尽是红色的方格子,她抬抬头看天,是红色的方格子,低低头看地,亦是红色的方格子,她轻轻晃了晃脑袋,闭上了眼睛。
“你——你没事儿吧?”曹成北一手抓着她的左臂,一手虚扶在腰后。
林月汐喘着粗气,睁了睁眼,还好不是红色的方格子。
她轻轻推开了曹成北,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前走,钱童立刻奔了过来,迅速地伸出手来搀住她,林月汐稍稍转头看了看,见不是曹成北便没再挣扎,一手死死地捏着钱童的手臂往前走。
“北爷,”一人凑到曹成北跟前,轻声问道,“要不要去把李老头叫过来?”李老头就是钱童跟林月汐说过的被曹成北用麻袋装了扛回来的郎中。
曹成北这才回过神来,皱着眉看向那人,连声道:“快去啊!还在这儿废话!赶紧的!”那人来不及点头便转身跑开了。
曹成北回过身来坐下,看着桌上被自己扔下来的那只碗,心里懊悔得紧,早知道她这么不能喝······曹成北重重地叹了口气。
余人皆讷讷地看着他,他抬起头来,有些不耐烦地道:“看什么看!该吃吃该喝喝!庆功宴又不是给她一个人摆的,她喝多了就不兴我们高兴高兴!”
余人皆愣了愣,随即便回过头去,大声喧闹着,讨酒的讨酒,划拳的划拳,后院顷刻间人声鼎沸,闹得曹成北有些心烦意乱。
他原本最喜欢在后园摆宴,他原本最喜欢帮里这般闹腾的声音的,他原本······
“北爷?”和他坐在一起的魏兴生轻声唤了他一声。
曹成北愁眉苦脸地抬起头来,道:“我们吃我们的。”说着,抓起来筷子,伸出手去却不知该夹哪个菜,筷子在半空中晃了晃,又被“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曹成北给自己倒满酒,一饮而尽,道:“你叫兄弟们好好玩,我去看看。”不待魏兴生答应他便已大步跨了出去。
林月汐房中仍能听见庆功宴上喧闹的声音,吵得她更是头痛。
李郎中进来的时候,她真的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药味,不是药香味,是混在一起的药渣味,她强睁着眼睛看了看钱童,道:“我没事儿,不用叫郎中过来的。”
钱童似没听见她说话,一步跨了出去,拉着李郎中就往床边去,焦急地道:“才喝了两碗酒这样了,您快给瞧瞧是不是染了什么病了,三爷刚来帮里,是不是水土不服······”
林月汐皱了皱眉:“我没事!”
钱童给李郎中搬过凳子来,搀他落座,林月汐却不肯将手伸出来让他号脉,只对李郎中道:“我原本就这样,就是喝多了,先生请回吧。”
李郎中抬头看了看钱童,钱童皱着眉头看着林月汐,道:“怎么能不看郎中呢!李先生很厉害的!帮里有个头疼脑热咳嗽吐血的,都是他给瞧的,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三爷,您不舒服就让李郎中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