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彦见着贺兰婵也是满脸异色,道:“这是朝堂之事,你莫要插手,快些回宫去!”话音到此处,已带些呵斥了。
谁知贺兰婵盈盈一笑,似不以为意,道:“哥哥要我回王宫去?回哪个王宫去?若是这宫墙被太后守住了,哥哥以为,妹妹还能安然度过余生么?”
贺兰彦闻声面色一凝,便不作声了,他应是知晓贺兰婵在陈王宫也并不好过,受了屈辱也万万不能越矩冒犯,再者,贺兰婵似乎已因为长虞太后掉过一个孩子了。
我瞧见贺兰彦有些迟疑,却仍旧不肯退兵,许是为了等局势分明后,再作打算,东漠贺兰氏并非平白在东漠十余部落中做大的,这其中有不少陈国王室的帮扶,由此,分清楚往后谁是陈国之主,对于贺兰氏来说,极为重要。
“哥哥若还在此处,不怕虞氏一族联合其余部落攻入我贺兰氏么?”贺兰婵冷笑着问道。
贺兰彦闻声面色一变,似乎就要上马退兵了,却仍旧犹豫。我知晓他这是为何,东宫世子与西院太后都手持兵符,能全身而退自是最好,且东漠那十余个部落又在近几月中十分活跃,与虞氏来往更甚从前,对贺兰氏的威胁自然是极大的。只是若在此时退兵,陈棠月自然能轻松应付长虞太后所带的人马,若是待陈棠月登基之后,怕会因为此时贺兰氏的袖手旁观而疏远贺兰氏,可若是帮着长虞太后转而攻打东宫,胜负又极难说定,若是败了,贺兰氏一族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可以说,眼下贺兰氏是进退两难了。
方才的血腥厮杀仿佛是过眼云烟,眼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棠月瞧了一眼贺兰彦,道:“活捉长虞太后。”
身后的士卒将帅立即就挥舞长刀,另一场厮杀似乎就要开始了。
我闻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脑中有些恍惚,似乎就要昏厥过去。我同毕安及身边的一众宫人,皆被士卒护在中间。我瞧着长虞太后终于瞧了一眼这般,一眼就瞧见了我,眼中立刻露出狐疑来,片刻后,她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我无端觉着这突然地笑容诡异又恐怖,身上立刻就起了寒颤。再瞧她时,她面上已收了笑容,仿佛是被覆上一层冰霜来,双眼直直盯着阵前的陈棠月。
气氛僵冷至极,长虞太后周围的士兵见陈棠月的人马都围了过来,面上显出紧张的神色,都聚到长虞太后身边去,将长虞太后团团围住,护在中间。
正当陈棠月的士卒准备动手之时,远远地竟能听见贺兰氏的兵马后,还有铁蹄声,只是那铁蹄声听着似乎只有一人一马向着这边来。
众人皆被这突然来的铁蹄声惊了一下,回身去望。只见远远的央都城关处,有一人一马向着这边来,马上的人十分瘦小的模样,看样子,似乎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孩子。
待那人近了,我才勉强看清,那人着了素色的粗布袍子,背后还背着个小小的包袱,上横绑着一个金黄的物什来。那人还很远,我只见着他头上带着一顶深蓝的粗布帽子,像极了尼姑庵里的物什。
待那人近些了,只听见他大喊:“陈佑来迟,还请王兄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