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望,见城门越来越远,心里仍不住雀跃起来。
“你这模样,还真是像极了舍妹。”秦秋雁突然说。
我并未留意他语中的情绪,随口问道:“秦太医还有妹妹么?可是在九江郡?”
秦秋雁半晌未言,我觉着奇怪,回头瞧他时,却见他面上有些淒哀的神色,忙道:“我说错话了,还亲秦太医莫要放在心上。”
他闻言笑了笑,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无妨。”
秦秋雁面上虽是露着笑,眼中的淒哀却还是未退,是以,我闻言便也不说话了。
许久之后,秦秋雁才缓缓道:“你知晓我的故乡是九江郡吧?”他虽是问着,却不及我答他,便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十一殿下当初受了长虞太后的迫害,你可知晓他逃难到了何处?”
他口中的十一殿下便是陈佑,我曾记得初次见陈佑时,他言因家中遭受迫害被迫逃亡九江郡,难道…这其中与秦秋雁又什么关联么?
“我曾说过家父是做茶叶的商人,在九江郡还算有名气,”秦秋雁道,“那时先王将十一殿下送到九江郡,让家父确保十一殿下的安危,为防万一,先王将我与舍妹接到央都,将我安排在太医院,舍妹则被接到宫里,先王许是觉着亏欠秦家,将舍妹册封了名号,位及妃位…”秦秋雁顿了顿,“只是未到一年,舍妹怀了孩子,在那年的三月突发顽疾,连同腹中的孩子一同殁了。”
我闻言心里微微有些发颤,秦秋雁言及舍妹之事时,面上仍旧是平静的,我却觉着心惊。
“那时王上还尚在越国并未回宫,是以,他并不知晓舍妹已亡故,若是王上要查,我带舍妹出宫,也是件平常事,并不足以让人起疑。”
原来他言及舍妹之事是为道清原委,免得我日夜忧思不得安生。
“姑娘此去九江郡,不知有何打算?”秦秋雁问。
“我…我打算写信给我母亲,再作打算。”我道,我是想问问母亲,当下时局是否能让我去到江南嘉陵,我想回到从前那山脚下的村落里,再不入世。
“姑娘心有算计,自然是好的,”秦秋雁微微一笑,“姑娘若无去处,我秦家宅子虽与王宫相差甚远,却仍能有一间屋子为姑娘遮挡风雪,若姑娘不嫌弃,可在宅子里洗洗风尘,待姑娘做好打算,天高海阔,我们后会有期。”
“我哪里敢嫌弃,”我赶忙道,“秦太医如此待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秦太医救命之恩,越西实在无以为报!”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秦秋雁见我就快跪下了,赶忙上前来扶我。
车马行了三日,终于是到九江郡了。
央都之后,各城门的城关都极易通过,大半的守城官见了秦秋雁手中新王钦赐的文书连车帘也未掀,忙不迭地放行了,有些甚至连文书也未看,听见是央都来的京官,便放行了。
进了九江郡,我觉着秦秋雁似乎轻松了不少,面上的神色也柔和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