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良终是不再动作,泛起微笑来。回身缓缓地拿起置在案上的酒杯,道:“从前我记得你在宴上从来不给人好脸色,”静安良将酒杯端到我跟前,“如今可否赏脸,接我这杯酒?”
马辛担忧我的安危,忙出声提醒:“娘娘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叫主子担心。”
我直直地瞧着静安良,面无表情,见着静安良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见此情景,我已经明了,静安良这酒里定然是加了料的。如此说来,静安良邀我赴宴便是要置我于死地,她似乎已经不惧之后的结局是如何,眼下只怕满心都是要我的命。
“怎么?不敢?”静安良笑得很畅快,眼角却溢出了泪,沾湿了面上的胭脂,“这可是陈棠月钦赐的呢…你还是不肯赏脸。”
“越西…快走…”一旁蒸笼的越靖婉发出极其轻细的声音,似乎是虚弱极了。
静安良此时似乎极其不耐,反手一掌,将越靖婉扇倒在蒸屉上,越靖婉的脸上顷刻之间就红肿起来,口中溢出的鲜血在竹片上蔓延,十分惊心。
我见越靖婉再不动弹了,心道不好,赶忙上前去查看。
静安良见状一把扼住我的喉咙,道:“你还没有喝我敬的酒呢——”说着,就要把那杯酒硬生生地灌进我的嘴里。
马辛上前来一把推开静安良,酒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酒撒了满地,有些沾上的我的裙衫,竟将那绛紫的衣裳染成了红色,似鲜血一般。
我再回回过身来时,马辛已与静安良缠斗起来,我趁着这功夫赶忙将解开越靖婉束缚着的手脚,将她扶下蒸笼来。越靖婉此时已不省人事,气息微弱,我心下着急,又见马辛同静安良缠斗着,似乎正占上风,便想将越靖婉扶出殿去。
越靖婉几乎瘫软,我背着她,吃力地往殿外去。却听身后马辛一声痛呼,被静安良一掌打出殿门。
马辛就倒在我跟前,之间她额头上直直地插着三根银针,刺入皮肤的部分已溢出紫黑的血来,是中毒之症!
“马辛!”我急唤着,心里万分后悔,我着实不该只身赴宴啊!我怕静安良手中握着越国或是母亲,亦或是…陈棠月的命脉,这才只身来此,却万万不该让马辛和越靖婉也与我一同涉险。
马辛躺在地上缓了缓神,费力睁开眼,我听见身后静安良似乎正向着我这边来。马辛撑起身子一把扯出额头上的三根银针,换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只骨哨来,吹出一段精短的哨音来,遂又提步与静安良缠斗起来。
我知晓马辛已撑不了太久,眼下唯一的法子便是去寻陈棠月。但我此时又背着越靖婉,无法脱身,便想着出了玟锦殿便将越靖婉交由外殿的宫人,若是遣宫人去曦和殿,怕是又要层层上报,平白浪费时间,我便亲自去寻陈棠月。
思及此,我快步出了殿门,却听身后马辛一声闷哼,我的脚步不敢停歇,费力地往前院大门走去。才临院门,身后便有人直冲上来,挡住了前路。
是静安良。
我回过头去,见马辛倒在地上,满身鲜血,双眸紧合,似乎已没了声息。
我轻轻地放下越靖婉,立在静安良身前,直直地瞧着她。
“怎么,你已经明白自己的下场是何了么?是要我亲自动手还是…”
“你知晓陈棠月为何不喜欢你么?”我突然冷冷地问。
静安良闻声一愣,突然不耐道:“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我知晓——”我答她,慢慢走近了些,“你不让我告诉你,难道要陈棠月亲自与你说么?在你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