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我便不废话了。”静安良微微一下,似乎好戏要开场了。
静安良起身来,走到蒸笼跟前,瞧着越靖婉却对着我道:“你见过他从前的模样吗?”
我不知晓这“他”指的是越靖婉还是另有其人。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九岁,他生得真好看,你见过莲花吧?是了,七月他专程带你去秦州赏过的,”她笑得很淡很温和,仿佛收起了利爪,“陈王要我随他一同去越国,我很开心,可是他被黑布蒙住了头,被困在囚车了。我那时在想,这么一个谪仙似的人儿怎么能这样被人作践了去。”
“我想要把这世间最尊贵的位置亲手奉给他,让他受万人仰视,只能仰视,那些个脏东西休想碰到他分毫!”说着,静安良瞧了瞧我,眼中露出嫌恶来。我想,这“脏东西”指的便是我的吧。
“你以为杜卫不知晓我不是她女儿么?”静安良问我,“杜卫早在我十一岁时就知晓了,只是那时我装作是吴国的细作,后来又诱到了吴席…”静安良顿了顿,面上的笑意淡了淡,“更令杜卫信服,他原本就野心勃勃,我便助他一臂之力,权当还他女儿一条命了。”
静安良说得风轻云淡,我却听得心惊。杜卫明知静安良是杀死自己女儿的真凶,却仍旧为着吞没越朝政而与静安良合作,这是何等的冷血无情!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的,”静安良弯起唇来,“杜卫那老家伙还想摆脱我的控制,真是可笑啊,那时越王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越国乃是杜家天下,或者说,乃是我的天下,这老家伙竟然想在此时刺杀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是我吞没了越朝堂,让他如此轻易地就踏破越国宫门,是我将越国的江山亲手奉到他跟前的,为何,为何他最后竟将我送给吴修!”
静安良有些失控了,声音越发尖利,最后竟捏碎了手中握着的瓷杯。许是手上的疼痛令她缓过神来,静安良微微有些发愣。
“你怕是太瞧得上自己了,”身后马辛冷冷出声,“即便不是你,越王荒淫,越国也定会在七年之内覆灭,你不过是令这场覆灭提前了几年罢了,哪里来的亲手奉上,实在可笑。”
静安良回过神来,指着马辛道:“你不过是他身边的走狗一个,哪里敢这样同我说话!”
马辛闻声冷冷一笑,道:“你怕是做久了杜家小姐,忘记自己是何身份了吧?我告诉你,”马辛提高了声音,“你不过是一乞丐的孩子,若不是被陈王收留,你现在是否有命来同我说话还尚且不知,怎么敢出口这般狂傲!”
静安良听马辛这样说,涨红了脸,似乎是怒火中烧,却又恍惚瞟见了我,立刻就冷静下来,再不理会马辛,继续道:“你知晓他是何等冷血么?陈嗣你见过吧?就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和敬王,你知晓他是为何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么?”
“因为是陈嗣发现了庄妩与他之间的苟且之事!陈嗣将此事告发,陈王这才要杀了庄妩,你瞧见陈嗣如今的模样了吧?你母亲害死了庄妩,你以为,他能轻易放过你们母子么?”
“静安良你住嘴!”马辛有些着急了,似乎是害怕我同陈棠月又生出嫌隙来。
“马辛,”我轻声唤道,“让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