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着眸子,听着外边的风雪呼啸声似乎轻了不少。我觉着身子暖了些,脑子里却十分混沌,我听着有人在唤我似乎离我好远,我听不真切。
那人急切地唤着我,我便稍稍打起精神微微睁开了眼。我眼前有一张十分美好的面容,不似人间的,像是庙堂里的白瓷人像,他们说那是谪仙啊,怎么会入了人间来。
我看着他的眉眼,似乎在何处见过,我却记不起了。脑子里混沌不堪,魂魄似乎都要被人抽走了一般。我重新闭上双眼,眼前昏暗起来,我渐渐没了意识。
在醒来时我在一间十分宽大的车厢里,车厢两边置了焚香炉,上边雕刻有丹顶鹤的纹路,有萦绕着的祥云,飘飘渺渺。
“醒了?”有人问。
我侧过头去,见陈棠月正倚在一旁,见我醒了,忙上前来。我觉得身子疲软非常,像是在热水里浸了许久,小腹还有些微微的疼痛。我抚摸着小腹,有些呆愣。
陈棠月见我这般模样,眉头紧蹙,似乎十分心疼。
“你身子…不大好,回宫去该好好养着,其他事情,便不要再去理会了。”陈棠月道。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其他事情”是什么事情,我遇着的事情,桩桩件件,都与他有关。
见我不言,陈棠月也就不再说话了。手中拿着的经书放在一边,他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我躺了一会儿,缓了缓神,这才像起秦家,便要开口问。谁知陈棠月见我要开口,似乎料想到了什么,道:“秦家的事情我已经料理完了,虞氏一族往后不会再打搅秦家安宁,你且宽心。”
我松了一口气,秦秋雁无事便好,秦家能脱离了帝家的是非也是最好不过了。
一路无言,车马行得很快,两日便到了央都城。
在我离宫后的第四个月,我又重新回到了这里,重回了陈王宫。
陈棠月将我安置在他的寝殿里,方便时刻照看我。期间张裕生来过一次,为我看诊。我知晓我的身子不好,经此一劫,身子自然更不行了。我见张裕生为我看诊时表情颇为复杂,便直言道:“张御医不必为难,我知晓我的身子如何。”
张裕生闻言便道:“娘娘的身子乃是至寒之躯,此番受孕已是极为不易,却又…经此滑胎,只怕往后,娘娘更难受孕了。”
我默了默,即便是我早已知晓结果,听到“滑胎”二字还是忍不住发颤。
“我知晓了,劳烦张御医了。”我淡淡道。
“娘娘言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张裕生有嘱咐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夜里陈棠月回到寝殿里,见我仍躺在床榻上,许是觉着我已入睡了,便轻步上前来为我掖了掖被角,随后便倚在床头翻阅文书。
我侧过头来瞧着他,见他面上疲累,四月不见,他似乎要比从前更显得疲惫了。
瞧见我醒了,他忙道:“可是吵醒你了?”
我直直地瞧着他,突然觉着累了。左右我已是逃不出这金笼锁,又何必非心力去猜度。
思及此,我挪了挪身子,背过身道:“我见你似乎很累了,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