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用的铜镜和玉梳被呈上来,我特意命人寻了一根簪子来,和着那铜镜和玉梳一同送到苏尔容跟前。
苏尔容打理着娄岐南散乱的头发,像是妻子在做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只是那娄岐南的身子有些颤,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我记着当初侯爷是不愿让我为你打理衣冠的,”苏尔容淡淡道,“这么些年了,侯爷可习惯了?”
娄岐南半晌不言,许久才低声道:“你总是打理得很好。”
苏尔容闻声笑了笑,将簪子轻轻插入束好的玉冠上,如此,算是打理完毕了。
“宵儿的弓,你还没给他修好呢。”苏尔容又说道。
娄岐南接道:“我会修好的。”
苏尔容微微笑着,轻声问:“侯爷…侯爷当初为了原月…为了先夫人而忤逆越王室,如今,”苏尔容面上的笑已经渐渐消没了,“如今侯爷可愿为了我和宵儿,归顺陈国?”
娄岐南久久无声,苏尔容倾身去环抱住娄岐南,靠在他肩上,十分亲昵的模样,轻声道:“侯爷,我们回燕云去吧。”
关都的云都是暗的,我瞧着,心里有些沉闷。
娄岐南于苏尔容缓步走出地牢,我牵着娄良宵候在外头,娄良宵一瞧见娄岐南和苏尔容出来了,便挣脱开我的手,向着娄岐南那方奔过去。
“爹爹!娘亲!”娄良宵扑在娄岐南怀里。
我记起娄良宵两年前在太和行宫接旨时的模样,那时他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跪立接旨时已稍有成人的沉稳大气来,两年已过,此时娄良宵却像个平常人家的孩童,天真无邪似的。
娄岐南微微笑着,前所未有的温和。只是面上的寒霜不再,倒像是老了十岁的模样。
苏尔容路过我身边时,道:“我与侯爷回燕云后,会亲手奉上王后娘娘的新婚贺礼,还望王后娘娘务必接纳燕云的心意。”
我闻声微微一愣,反应过来时又笑了笑,道:“多谢苏姐姐了。”
苏尔容以燕云的名义来为我送上贺礼,便是要陈国朝堂知晓,这越国内部的战乱乃是由我平息的,如此,那些陈国朝臣对我的非议才会少一些。
“我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苏尔容轻叹一声,“陈国除却长平公主外,便没有人能给你帮衬,往后,你自己要小心些。”
我想起了陈棠月,微微笑着道:“苏姐姐大可放心。”
我瞧着苏尔容依着娄岐南的模样,像是一个妻子全心全意地依偎着自己的夫君,放下了全部的防备,似乎他便是天下。
我正呆愣着,突然有人从身后环抱住我,将头枕在我肩上,我察觉到他身上的清冷气息,微微侧过头去,见他的面容就在咫尺之间。
“怎么这么腻人…”我小声地抱怨了一句,确是笑着说着,带着些娇嗔的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