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心下惊出一身冷汗来。饶从凝竟为了让那珞香之毒侵入陈棠月体内而不惜以自己的身子为代价。
西南水涝的灾情在三日之内就得到控制,由此,萧路遥在西南百姓之间名声大震,连央都近日都在传着这位前监察御史萧大人,从前萧宅失火,百姓间流传是虞氏所为的消息又被炒了出来。
眼下舆论对萧路遥有利,我想萧路遥平息此番水涝之灾便能重返央都了。
“主子,属下查到了。”叶渐回来复命了。
粥已见底,我放下瓷碗。
“庄妩进宫之时乃是借庄释次女之名,饶从凝乃是主相虞保恩的一名姬妾饶氏所生,属下查到,那饶氏所生并非只有一女,有一女被送入庄家,化名庄妩被送入陈王宫。”叶渐如是说。
我大概明白了,陈王宫不能尽数是虞氏之女,虞氏共有十余支旁支,本就是大家族,每年被送进王宫的秀女,光是虞氏之女就占了大半。是以,先王未娶王后以前,后宫上到王后下到位置最末的嫔妃,皆是虞氏之女,可以说虞氏掌控了陈王宫。而虞保恩似乎还是不满足,将虞氏之女化了名送到虞氏门下的官家去,借官家之女的名号进宫来。
看来虞保恩是要一步一步吞没陈王宫了。
既然庄妩是虞氏中人,那么静安良所言的庄妩救了受长虞太后迫害的陈棠月,也极有可能是虞氏安排。如此,庄妩与陈棠月才能情生情起,那珞香之毒,才有机可趁。
我越想越发抖,心中似乎有无名的火烧起来。我不在乎庄妩与陈棠月的旧情,却十分愤怒那庄妩以这种方式伤害陈棠月。
“怎么了?”陈棠月不知何时已走到我身后来。
我闻声一愣,这才回过身来,瞧见手中童生的折子戏文已经被我不自觉攥紧的手指揉皱了。
“无事的,”我微微挤出一个笑来,“只是这折子戏写得太恼人了。”
“恼人么?”陈棠月拿过来略瞧了瞧,皱了皱眉头,“你是因这负心人觉着恼人么?”说着,将戏文丢在一边,“你瞧我吧,总比那戏文招人喜欢。”
我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双手抚上他的面容,凑上去亲了一口,“你最招人喜欢。”
陈棠月微微一笑,揉了揉我的脸颊,“可是不恼了?”
“不恼了。”我笑答。
“棠月…”我瞧着他,微微有些犹疑。
陈棠月瞧出我神色有异,便敛了笑意,问:“怎么了?我从方才就见你神色不对,可是遇着难事了?越国的事,朝堂的事都由我来忧心,你养好身子才是…”
“棠月,”我打断他,认真地瞧着他的眉眼,“芳华殿那片梅花林子我不喜欢,我想把它烧了。”
陈棠月微微一愣,眼底有些莫名的情绪,我瞧着心里有些紧张,似乎正等待着一个期待已久的答案。
“好,依你,”陈棠月淡笑着说,“往后有事就同我说,你一个人忧心着又不知会闷出什么病来。”
我闻声埋在他怀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由他揉着我的脑袋轻声安抚。
他已经做出选择了,我知道,庄妩在他心里终于成为了过去,淡成了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