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保恩说时候到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到了?
虞实放开我的前襟,对着狱卒道:“来人呐,拿药来!”
又是药,脑中忽然想起那次在千丰殿里受药的情景,那阵剧烈的痛感,仿佛要抽走我的魂魄一般,即便是过了许多日夜,如今再想起来,我仍旧胆寒。
狱卒拿来一碗浓黑的汤药,走到我跟前掐住我的脸颊抬手将那汤药灌进我的口中。因着被那狱卒掐着脸颊,口舌无法动弹,只得任那汤药灌进喉咙,我来不及吞咽,那汤药撒了许多,溅湿了我的衣衫,糊得我满脸。
待那狱卒灌完药,虞实回身瞧了我一眼,嘴角轻轻上扬,又露出那般令我十分嫌恶的神色来。
“带走吧。”那虞实道。
我被关在牢中已有五日,期间又受了鞭刑和钉刑,身体疲软无力,是被两个狱卒拖出牢门的。
重见天日的那一刹那,我微微仰起头,瞧见阳光倾泻而下,映在我的眼里,眼前霎时就起了水雾,像是琉璃之色。
今天的天气真好,我想。
虞保恩胆子可真大,竟直接将我关押在王宫里。想来是怕节外生枝吧,宫外有张百林在,宫里虽此处是陈棠月的耳目,可后宫在陈棠月上位前皆是虞氏在控制,是以,陈棠月若是重病昏迷,这王宫里的耳目便如同木偶失去了牵线人一般,整个后宫基本算得上是虞氏天下。
出了原本我才瞧清楚这是何处,殿门上写着三个大字“景颐殿”,是从前的王后所居的殿宇。
我得给陈棠月说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以后才不要住在此处呢。
路过千丰殿,我瞧见院墙里边雪白的海棠花开得正好,一大片的雪白簇拥着,十分俏丽的模样,却又隐隐带着些他身上的清冷之色。
虞实一路将我拖至曦和殿。我低垂着头,任由两个狱卒拖拽着进到殿里。
那两个狱卒将我拖到大殿中央,便甩开我的手。我原本就疲软不堪,此时又失去支撑,一下子摔在地上。
“王后娘娘!”我听见有人在惊呼,觉着声音有些熟悉,一抬起头便看见萧路遥正瞧着我,满面都是震惊之色。
“王后娘娘!”萧路遥又唤了一声,似乎才回过神来,赶忙跑上前来要将我扶起,却被两个侍卫将萧路遥一把推开,又抽出佩刀来,横在我跟前。
我听见大殿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嗤笑声,有人在嬉笑着瞧着我,有人如萧路遥一般满脸震惊,有人面上露出惶惶之态,似乎下一个躺在这里的人就将是他。
此时我才发现,曦和殿里竟聚集了百位朝臣!虞保恩这是要做什么?
我急急地去寻萧路遥与魏妤,想要叫他们不必理会我,务必保住陈棠月。我见魏妤正立在一旁的角落里,我张了张口,要去唤她,口中却只发出喘气的声来。我微微有些呆愣,立刻用更大的力气来唤她,却只听得一阵急促地喘息声。
我失声了!
我想起方才虞实强灌进我喉咙的汤药,我知晓那绝不是什么养生续命的药,我想过那或许是毒药,或许是虞保恩要拿来控制我的药,却如何也没料到,这竟然是封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