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长虞太后的曦和殿里瞧见过那株梵殷花,苏见青曾言其香能迷乱人心,我那时不甚在意,如今却突然想起来。
“回禀王后,那梵殷花确实能使人精神错乱,只是这闻香之人精神迷乱之时的所见景象并非人为能控制,大多是心魔所织的幻觉,用起来只怕拿捏不住。”张裕生道。
我闻声心里一落,却又想到什么似的,赶忙问:“若是女子想要见着心上人,该使什么样的法子?”
张裕生闻声一顿,似乎是在深思,片刻后道:“这不难办,将催情药与梵殷花混合便可。”
“如此,能否将梵殷花作成香料,加入催情药混合,再拿铜兽焚香如何?”我问。
“将梵殷花研碎制成香料倒是个极好的法子,”张裕生道,“臣这就去制香。”说着张裕生说了“告退”便要起身出殿去,却被我唤住。
“这梵殷花的香味可有毒性?”我问。
张裕生闻声面上有些怪异,顿了顿,才道:“若是控制得宜,于身体是无大碍的。”
我微微颔首,这才放张裕生走了。
“王后娘娘,恕奴婢直言,奴婢在宫中三十余载,见过的主子皆是不留余地地要将人至于死地,娘娘这般手下留情倒是不多见了。”徐嬷嬷说道,语中倒是不见夸奖,似乎还有隐隐的责怪之意。
我回想起方才张裕生瞧我时的怪异神色,原来他与徐嬷嬷一样,以为我要至庄毓于死地。
我从前从未这般杀过人,我去过战场,能拿剑去刺那燕云人的胸膛,能拿刀去砍虞氏府兵的头颅,却似乎还未曾用这样的手法去杀人,我不是不愿,只是每每起了这个念头,心里总是一阵寒凉。
书房里,魏妤刚走,陈棠月的文书也批了大半,他置了笔揉了揉眉头,我知晓他是要休息了,便将一旁焚香炉里的安神香点燃,青烟徐徐,瞧得人心也放慢了些许。
“我让张裕生给庄毓调了一味香料,可致人精神迷乱,以为见着自己的心上人了,如此,这桩事我可解决了。”我瞧着他笑着,微微有些邀功的意味来。
“只是让她迷乱么?”陈棠月淡声说着,风轻云淡的样子,伸出手来抚了抚我的脸颊,“上次不是遣了一个死士来假扮我替我上朝么?这回也让那死士做我的替身。总用迷香迟早地让她发觉,还得在那香里加一味避子的药…”
我听着他的话,面色微凝,却也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
“你对她如此心软,她对你可下了死心。”陈棠月许是猜出了我的心思,淡淡道。
“我知晓,我只是觉着没有必要这么做…”我开口道。
陈棠月闻声微微一笑,道:“你从前在越宫里见过的也不少,我不过是将此事考虑得周全一些,留的后路多一些。届时若要除去庄毓,单单与人通奸这一条便是如何都逃不开的死罪,如此,倒省了日后麻烦。”
我闻声在不言语,依在他怀里。
几日后叶渐来报,言庄毓已向虞氏的耳目传了信,我想那庄毓大约是以为这借庄妩牵制陈棠月的计谋成功了,毕竟庄毓进陈宫的目的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