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一月之间两废王后两立王后,一时间即便是丝毫不了解政局的人,也知晓最近的陈国朝堂不大太平。听闻央都百姓都有些惶惶不安,这些日子连上街的人都少了许多。
虞氏自陈棠月废了越靖婉再立虞珏为后,在朝堂之上便再无声响。表面上瞧着安分许多,但我知晓,虞保恩从前或可因为陈棠月的“妥协”而稍稍安分,如今他虞保恩后继无人,他也知晓自己一旦出事归西,陈棠月便能轻易击溃虞氏,即便虞氏曾经是一只巨蟒也罢,到那时也不过是无首蛆虫。是以,虞保恩的“安静”很大可能是正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前朝倒是安静了片刻,后宫却又闹了起来。原本越靖婉被突然立为王后已经够让庄毓整日猜度,如今越靖婉如昙花一现般,才坐上后位就被绞杀,而虞珏又被立为王后。虞珏与庄毓同出虞氏,若是虞珏能成为虞氏更为有利的棋子,那么庄毓这个旁支便没有用处,如此,一个没有用处的棋子,虞氏为防留下祸患,自然是要除去的。
我听闻庄毓又去那景颐殿闹了一番,今早才被赶出来。虞珏本就出自大家,自然不似庄毓这般的小官之女,举止得体也说不出无理的混话来。她们学的是如何不动声色地除去敌人,而不是撒泼无理只为出一口恶气。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虞珏不会做,更不会去理会。
是以,我听闻庄毓这几日都没再景颐殿讨到便宜。
“姑娘,奴婢听闻那庄贵人又去景颐殿求见王后娘娘了。”徐嬷嬷道。
我正瞧着陈棠月搬来的文书呢,近日里他总会那些无关紧要的文书给我瞧瞧。左右我觉着无趣,便略瞧了瞧。说来好笑,这些为官的在政见上与别人有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有些朝臣在朝堂上觉着受委屈了,又出不了气,便会在上表的文书里说哪位朝臣今日又去醉仙坊了,哪位朝臣今日又纳妾了,此人私生活不检点等等,我倒是第一次瞧见朝臣这样斗气的。我觉着好笑之余,又想起他每日除却要处理那些真正要紧的文书外,还得处理这些朝臣之间斗气的文书,有时候还得耐着性子宽慰人家,免得人家不高兴了在朝堂上火气更大,再惹了一串朝臣,这文书可就都拿来斗气,全是朝臣的私生活了。
我正瞧着一位四品朝官的文书,大约是说哪位朝臣的小妾生了女儿,那位朝臣心里不悦,把那小妾赶出了家门,末了在文书底下写,此人歹心,王上慎用。
我觉着好笑,正要留起来一会儿给陈棠月瞧瞧,突然听徐嬷嬷又说起庄毓,便随口问道:“还没被赶出来么?这回虞珏忍耐得挺久的。”
“奴婢听闻…王后将庄贵人关起来了,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只听得景颐殿里边庄贵人疼得直叫呢。”徐嬷嬷道。
我闻声一顿,抬头问道:“虞珏…王后对庄贵人动用私刑了?”以虞珏的性子,不会这么沉不住气,难道是那庄毓真的踩到虞珏的痛处了?
徐嬷嬷面上微有异色,道:“奴婢听着那声音有些虚弱,那庄贵人,怕是撑不住了。”
虞珏绝不会蠢到直接在景颐殿处理了庄毓,只是我担心虞珏与庄毓正面交锋之时,庄毓受梵殷花迷幻的事情会遭来虞珏的怀疑。
“那庄贵人已经遣了几次人到曦和殿来了,说是求王上去救救她…”徐嬷嬷顿了顿,“只是王上皆不理会,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陈棠月不能不管。若是听之任之,不仅虞珏会怀疑,连庄毓自己都会怀疑,近些日子受的“恩宠”是否是真实的。一个庄毓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被虞氏发觉庄妩与陈棠月的旧情已不能再牵制陈棠月。失了一个庄毓是小,若是虞氏因庄毓无用而弃了这可棋子,再往后,又不知要再安插什么细作在王宫里,是以,利用庄毓才是上策。
思及此,我遣了徐嬷嬷去那披风,起身往前殿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