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小姐这话可真有意思,你入不入宫,与本宫何干?”高尔昭也想要松口了,但她想看看梅栎清能坦诚到什么地步。
“若是臣女治好了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帮臣女不再入宫。”
梅栎清在向高尔昭递投名状,梅栎清同时也在看高尔昭敢不敢接她的投名状,她不相信皇后娘娘对方才皇上来过的事情一无所知。
皇上来的用意与其说探视,不如说在把梅栎清逼到死角。谢博翰故意做出与梅栎清亲昵之态,其中的情意半真半假。
但不论真假与否,如果梅栎清答应入宫,谢博翰与梅栎清落得个皆大欢喜。如果梅栎清不同意,她此时又在皇后高尔昭的地盘上,虽然梅栎清是给皇后治病,但主动权从来不在梅栎清手上。
皇后高尔昭假如心存嫉妒,暗地里给梅栎清穿小鞋,梅栎清身在内宫之中,无一人可以即时来救。梅栎清就可以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凤藻宫里。因为“痛失”爱徒,南焦焦渥丹不会再出面给皇后娘娘治病,杏林之中仰慕南焦焦渥丹风骨的医者闻声知其意,有识之者不会给皇后娘娘看病,皇后娘娘更难以找得到信得过、又医术高超的医者来给自己看病。
进一步来说,没有了医术高超的医者在后面默默援助,高太尉想拿下明年与番邦之战会难上加难。
这一场博弈执棋人是以太后娘娘王环为首的渤海王家,是皇上谢博翰代表的天家威严,是皇后娘娘高尔昭身后的太尉高家,却从来不是京城梅家,更不是她梅栎清。
梅栎清的师父南焦焦渥丹也是看清了这一点。甚至于此前去护国公府给二公子夏哲治病,也是为了这步棋。
既有文争,也有武斗。
既关乎魏朝的江山社稷,又关乎即将到来的异族之战。
一只小小的蝴蝶,是否能煽动山谷里的风,为自己所用,一切端看梅栎清怎么想,怎么走。
梅栎清目前在这场乱局里面选的是高太尉一方。
不是她梅栎清想和这些多次想要她性命的人为伍,而是局势所迫。
太后娘娘明显想送她与皇后娘娘去见阎王爷,可阎王爷她见腻了,不想再去见阎王爷的老脸,她就只能选择让她可以生的一方—皇后娘娘高尔昭。
不仅仅是为了师父所说的医者仁心,也是因为眼前皇后娘娘高尔昭会让她活着。
梅栎清为了能治好皇后娘娘,不得已卑躬屈膝,向皇后娘娘跪诉丹心。
梅栎清在赌,赌皇后娘娘的宽容大度,赌皇后娘娘的舐犊情深,赌皇后娘娘的不肯服输,赌皇后娘娘的血脉相连。
“梅栎清,说实话,我很讨厌你。”一下子高尔昭的厌恶之情挂在了脸上: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明明谁都在烂泥潭里面,偏偏你要‘出淤泥而不染’,偏偏你要装得高贵,我最讨厌你这一点。”
听到皇后的咒骂之语,梅栎清知道自己赌赢了,便安安心心地听皇后娘娘高尔昭对她说心里的怨怼之情。
活在世上的人,哪儿有人不对别人有丝毫怨怼执意的?她姑且耐心听着。
“你瞧瞧,你打的算盘有多响。好人你做了,坏人全是我们做。火烧城隍庙的黑锅我们高家还替你背着呢。
梅栎清,你也不像你装出来的那样高洁无暇,城隍庙那件事儿死了多少善男信女你知道吗?你的良心过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