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在下错估了,请风桥兄原谅则个。”邹源说道。
既然没人想去做三公曹尚书这回事儿,那他也不必那么上心。
与民曹尚书家的大公子卫儒澄一道青梅竹马长大的那位任家小姐任憬怡,如果她还知道卫儒澄与“已故”的梅家二小姐梅栎宁在京郊外比翼双飞,还活得特别滋润的话,任憬怡一定会鼓动那位疼爱她的亲爹任怀伦,通过韩家的事情给梅家一个教训的话,也没人能拦得住吧?
到时候就不得不有人去做这件事情了。
话已经带到了,风桥不听的话,也由不得他了。就算梅栎清大难不死回到大魏,对他邹源也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
邹源却不知他的锱铢必较,让他心爱的女子差点儿离他而去。此刻躺在床上还未清醒的石青愿意跟随邹源的前提是,邹源对梅栎清永不会背叛。
也许对于邹源这样的人来说,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了梅栎清的朱彤,也先后两次为梅栎清挡去危险,直到为梅栎清付出了生命。
朱彤与石青对于梅栎清,与阿柯、阿力乃至杏红对于邹源,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而这不同的地方邹源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到,也理解不了。
此间大魏、南疆在梅栎清殁了的一晚上发生了种种,梅栎清在另一空间里也在继续努力着。
“栎清,你在人间的那具肉身没了,你可觉得可惜?”一位老者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从虚空中传来,带着审视的口吻问道。
“哈哈,有甚可惜的?不过是东边的土与南疆的泥一起捏的,是时候那具肉身回去该回去的地方了。”梅栎清执棋的手略微抖了一下,透露了她心底的不安。
“左三右四。”虚空中老者的声音说道,梅栎清就老者所说下了黑子到棋盘上,继续下着眼前这盘棋:“你年纪还小,心里存不住事儿。
生死这样的小事儿,是该头痛一阵子了。栎清,你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可能出去以后已是百年身,世上再无‘梅家大小姐梅栎清’这个人了,与你相干的人到时候也都死的死,你还愿不愿意待在这里?”
梅栎清扯了嘴角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不用吃不用睡,吃喝拉撒什么也不用管,外面那些糟心事儿也找不到栎清,又能和松树苗它们切磋精进武艺,又有您教栎清医术兵法。出去以后,天下还有谁能敌得过栎清?如果栎清以前知道了,做梦都能笑醒了。”
“呵呵,你还嘴硬。”老者不屑一顾地说道:“你是不用管那些世间事了,可那些世间人你能放得下吗?”
世间那些人,值得去留恋吗?
“呵呵,还嘴硬,还不肯承认吗?”老者笑道:“你曾经出神地念叨过:阿茂、祖母、石青、朱彤、杏红、宝蓝…老夫随便数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还想着‘世间那些人,值得去留恋吗?’,能这么想也不嫌牙口太大,一说就露馅儿了。”
老者说得有趣,梅栎清也终于真心笑了出来:“现在不这样想又能怎么办?不去笑难道还去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