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萱再听不下去,拔腿就跑,一路哭得梨花带雨,把唐嬷嬷和几个侍女都吓得不轻。可无论她们怎么问,思萱都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也不许他们去找萧煜。
主卧内,楼半夏正要从萧煜身上下来,身下的人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眼神幽暗,泛着丝丝血光:“烟琴公子,嗯?”
身下的人身姿曲线窈窕,只要眼睛不瞎,谁都看得出来她是男是女。
楼半夏咬唇看着他:“包装已拆,拒绝退货。”
萧煜挑眉,一只手掐住楼半夏的下巴:“谁说我要退货了,我很满意。”
楼半夏晃了晃脑袋,眼神带上了几分怀疑:“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这个反应,实在太平淡冷静了。
“你猜。”
楼半夏:“……”猜个毛线啊!
也不知脑海中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楼半夏一翻身又把萧煜压了下去:“其实,我还蛮想试试让摄政王殿下承欢身下的感觉的。虽然没试过,但本质上来讲我只是一架古琴,应该是没有性别的,化为男体的话某些器官的功能应该还是……”
萧煜一把勾住楼半夏的脖子堵住了她的唇:“你休想!就算你是男人,也得给本王好好在下面呆着!”
“哦,你喜欢骑乘式。”楼半夏很快接话。
萧煜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楼半夏与他对视了半晌,终于崩不住笑了出来。萧煜也终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咬住了楼半夏的唇。
第二日,天光大亮,萧煜恍然睁开双眼,身边的床铺早已没有了温度,楼半夏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总管前来禀报,说思萱一大早便带着人回了长公主府,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萧煜揉了揉眉心,只希望思萱真的能死心,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自打在萧煜面前自揭了女儿身,顺便解决了思萱的问题,楼半夏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萧煜将手中的大权都交给了皇帝,连早朝都难得出现一回,恨不能整日和楼半夏腻在一块儿。毕巧看不下去,便每天变着法儿地折腾黑暗料理折磨萧煜,萧煜竟也甘之如饴。
冬天说来就来,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天地冰封,大雪簌簌。毕巧躲在暖阁中还嫌冷,贴着火盆不愿意离开。
便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一顶红绸软轿晃晃悠悠,为牵情阁送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芝玟公主……”
再次见到这个女人,楼半夏有些惊诧。自从芝玟嫁给平王之后,她便以为她们之间不会再有交集。
已经嫁做人妇的芝玟看上去过得并不十分称心如意,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勉强。也是,若是她事事顺心,也不会出现在牵情阁了。
芝玟来找楼半夏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有些事情,真的不好宣之于口,更不可说与外人知晓。兴许是先前几番来往让芝玟对楼半夏有些好感,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她便想起了这个人。
将芝玟迎进暖阁,毕巧见她欲言又止,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芝玟也是个奇女子,毕巧刚出去,她便开口问道:“琴公子,不举之症可有药可医?”惊得楼半夏险些打碎了手中的茶盏。
“平王殿下……”
芝玟面色通红,眼神却不躲不闪。她还年轻,一点都不想守活寡!
楼半夏揉了揉太阳穴:“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我总得知道平王不举的原因,否则也没办法对症下药。”
“可是平王那个人倔得很,现在连御医都不肯看……”芝玟愁眉苦脸,要是可以的话,她都想直接把平王打晕送到牵情阁来了。
楼半夏沉吟一声:“平王的隐疾,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只有之前替他调养身体的御医知道。”芝玟扭着手帕,内心忐忑不安。
楼半夏敲敲桌子:“那我试试能不能从御医那里想想办法。”
芝纹几乎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楼半夏身上,临走前将一千金推倒了楼半夏面前:“牵情阁的规矩我懂,这一千金就先付给你,我心里也能踏实点儿。”
“那烟琴就先收下了,平王殿下的身体,在下自会尽力而为。”
“有劳琴公子。”
目送红绸软轿在大雪中远去,楼半夏伸手接住几片雪花。手心只一瞬冰凉,雪花便已化作晶莹的雪水。舌尖轻舔,清甜可口。
楼半夏眯起眼,感受着雪水划过喉咙的感觉:“毕巧,找几个空坛子出来,咱们集些雪。”
“阿琴,我都快被冻死了,能不跟你附庸这风雅吗?”毕巧从暖阁中探出一只脑袋。
楼半夏闪到她身边,生拉硬扯地将她拽了出来:“你记住,你是个妖,这点儿冷冻不死你的。”
毕巧抽了抽鼻子,感觉自己快要流鼻涕了:“阿琴,你有没有感觉,你最近越来越少女了?”
“是吗?”楼半夏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挺好的。”
毕巧拢了拢衣服,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是挺好的,你比以前有人气儿多了,我也喜欢这样的你。不是说以前的你不好,就是……怎么说呢,那时候你更像一个修士,现在你更接近一个人。”
“修士和人,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楼半夏从柜子下面拖出一个瓮来,“毕巧,你哭过吗?”
毕巧愣了愣:“大约是哭过那么两次的。第一次,就是当年楼家被灭门的之后,小姐回来看到遍地尸体,趴在我身上哭。当时我也特别难过,但是我也不太清楚,我身上的到底是小姐的眼泪,还是我自己的。第二次,就是相府大火时我被你救回来要杀了萧煜报仇却被你们拦住那一次。”
“那我真是羡慕你,”楼半夏弯唇,“我到今天都不知道流泪的滋味。修得人性方有泪,堪破情关才从容。而我修行千年,却连人性都没有修出来,枉得一身修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