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醇心里也苦,不是他不想放下手,这个姿态十分不雅,很是不符合他的贵族气质。但是没办法,刚才楼半夏那一剑实在太过凶险,险险擦过了他的子孙囊。虽然好像没有伤到命根子,不过……裤子破了。
相柳也看了彦醇一眼:“他?他算是个过路的,自然是打哪儿来,回哪里去。若是他得罪了你们,你们想要报仇,我也没意见。”相柳想起自己是被飞来横“魔”给引到这里来的,来的时候楼半夏和毕巧正被围攻,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事情。
不过他们之间的这些小打小闹,尚且不相柳放在心上,三言两语便算是将此事揭过了。当务之急,是将楼半夏和毕巧带到魔殿,向滅凉解释清楚海螺的事情,及早将海螺找出来。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毕巧紧握着楼半夏的手,手心尽是汗水。在她的认知中,滅凉不是个好相处的,还是饮邳的死对头。楼半夏和饮邳关系不错,身上还有饮邳的魔尊令,若是叫滅凉发现了,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滅凉的魔殿就跟他一样,冰冷,不近人情。
“你们是说,当年韵书背叛本尊,是受了一只海螺的蛊惑?”
相柳单膝跪地,微垂着脑袋:“属下与那只海螺交手的时候,它曾经亲口承认过,是它蛊惑了韵书。”
滅凉坐在高座上,手中盘玩着一颗黑色的小球:“那只海螺,是如何找上韵书的?是对手的陷害,还是韵书自作自受?”
相柳垂头不语。
滅凉眼神凉薄,冷笑一声:“哼,韵书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尊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虽然将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但内心底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相柳,本尊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向来不错,当年他背叛本尊之后,也是你一手将风声压下,以保全他的名声。但,你要替他正名,是不可能的。”
楼半夏突然觉得相柳有些可怜:“魔尊,如今海螺没有了任何禁制,肆意妄为,会做出什么事情难以预料,找到它的踪迹并将其抓获迫在眉睫。”
“这一点,本尊自然知晓。只要它在黑海,就不可能逃出本尊的掌心。”滅凉神情倨傲。他不是自大,黑海是他的领地,被他的神识笼罩。只要他想,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他都能知道。
滅凉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才睁开,眼神狠戾:“它在松落崖。”说话间,滅凉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了。
相柳站起身,已然调整好了心情,看向楼半夏:“你们要过去吗?”
“当然!”
“好。”
相柳抓住楼半夏的肩膀,楼半夏拉住毕巧的手,晃神间,相柳便带着二人瞬移到了松落崖附近。
松落崖位于黑海的中心地带,海螺已经又找到了另外一个宿主,站在松落崖边,海螺声随风四散。滅凉站在距离海螺不远的地方,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楼半夏三人却险些被海螺影响到互相攻击。
站在松落崖上,可以隐约看到周围地区的情况。海螺张开双臂,嚣张地看着滅凉:“滅凉,看着你的子民们都被我控制,心情如何?”
“不如何。”
“你坐在魔尊的位置上也已经够久的了,要不要下来看看?我觉得,我还挺适合你的那个位置的。又或者,咱们可以一起坐上那个位置。”
滅凉冷着脸:“你做梦!”
楼半夏看着他们对峙,眉头微微蹙起。这种场面,让她想起了当初在御灵城的时候,鲛人锦绣所造成的那场混乱。只是锦绣的攻击性明显没有这么大,她其实只是想给自己出一口气而已。但这只海螺明显不一样……
想到锦绣,楼半夏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海螺身上的那些花纹,似乎跟锦绣的鱼尾鳞片上的纹路有些相似。但当初她也没有细看过锦绣的尾巴,并不能完全确定。
“相柳,能不能通知鲛人之海的鲛人,让他们想想办法?”毕巧提议道。
相柳:“我已经让人打开了鲛人之海和黑海之间的通道,鲛人之海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在鲛人之海的援兵到来之前,滅凉就已经跟海螺打了起来。海螺专心于对付滅凉,其他人受到的影响减小。从这一点上看,海螺不如鲛人,让毕巧和楼半夏对鲛人之海援兵的到来更多了几分期待。
半个时辰之后,鲛人之海的援兵终于到来。海螺选了个好地方,松落崖四面环水,恰恰给鲛人之海的援兵提供了完美的环境,也不知是它的失误还是它的自信使然。
有了鲛人援兵的加入,海螺明显开始力不从心。滅凉的长剑刺入它的宿主的腰间,海螺再一次金蝉脱壳,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进入了毕巧的身体。这一次它没有选择楼半夏,楼半夏的身体虽然十分好用,但太不稳定。毕巧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比较弱,但她是楼半夏的人,到了一定的程度,楼半夏肯定会出手保住她。
果然,楼半夏的动作受到限制,木剑每次都偏离要害,根本造不成太大伤害。滅凉和相柳以及鲛人士兵倒是能下的下狠手,但楼半夏不能不管她的死活。
“你给我让开,否则我们也只能连你一块儿收拾了。”滅凉的长剑横在楼半夏的脖子上,剑气已经将她的皮肤割破,血色渗了出来。
楼半夏弯腰躲开长剑:“抱歉,我不能放弃我的伙伴。”
“伙伴?”滅凉眯了眯眼睛,“你是魔,她是妖,妖只是我们的食物,你竟然把她当做你的伙伴,不觉得可笑吗?”
“六界之内,弱肉强食是天性,但没有谁生而低人一等。”楼半夏将木剑举在胸前,“她就是我的伙伴,没有什么好可笑的。今日之祸,与我们俩也脱不开关系,滅凉魔尊若是要怪罪我们,我也毫无怨言。”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废话了。”
海螺在楼半夏身后冷笑,有楼半夏拖住滅凉和相柳,其他人对他而言都只是一群垃圾而已。
楼半夏不过元婴修为,相柳和滅凉任何一个,单打独斗她都打不过。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相柳一直没有出手,看着楼半夏在滅凉手下苦苦支撑,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刚刚蜕完皮处于最虚弱的时候,被仇家寻仇,险些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