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会这么做,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余三娘这些年苟延残喘,以人彘的方式活着,想必生不如死。余庆杀了她,是给了她一个解脱。
萧煜“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便拎着西门宇往暗牢去了。
汪哲快步上前:“王爷,你就这么把西门大人带过来了,陛下知道吗?”
西门宇低垂着脑袋,眼睛却偷偷地往萧煜身上瞄,他也想知道,萧煜抓了自己,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不需要知道。”萧煜绕过梁硕,带着西门宇进了暗牢。
西门宇一听不是皇帝的意思,便煞有其事地劝诫萧煜不要冲动,不能公报私仇,否则皇帝哪里他也交代不过去云云。萧煜权当没听见,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余老三许久没动过手了,甚是无聊。远远地听到萧煜带着人进来,便迎了出来,搓着手问道:“王爷,属下是否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
“兵部尚书西门宇,通敌叛国,你给本王好好审。审出有价值的消息,本王重重有赏!”
“属下遵命!”余老三看着西门宇,眼睛里都放出光来了,堪比饿中色鬼看到了绝世美人一般。
萧煜将西门宇扔下之后,便转身出了暗牢。
他曾经在这里审问过一个在明月听松发现的宫女,从她口中,萧煜得到了一些关于云连生的消息。只是那时候云连生行踪成谜,萧煜便也将此事暂且搁下了。如今云连生现身,萧煜倒是想尽快会一会他了。
管家见萧煜回来,便让厨房准备了晚饭。谁知道,晚饭还没煮熟,萧煜便又出了门。
晏城中,有一家卖冥物的铺子,藏在巷子的角落里,甚是不起眼。这家铺子的对面,便有一个算命摊子,也是铺子的老板的。这家铺子虽然小,名气却不小,晏城中的百姓,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或是家中有了白事,大多会找这家铺子。
天色已是黄昏,算命摊子已经收了,冥物铺子的门也关着。
萧煜扣响门扉,良久才有人应声:“谁啊,天都这么晚了,还到这里来,小心撞邪咯。”
萧煜并不搭话,只是继续敲门。
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打开门,满脸的不耐烦,直到看清了萧煜的面孔,才慌慌张张地跪下了:“草民刘算子拜见王爷,王爷……怎么会来我们这家小铺子?”刘算子偷眼看着萧煜,有些战战兢兢。
萧煜推开木门,院子里都是一些冥货,还放着几具棺材,看起来阴森森的,有些骇人。
“刘算子,你是不是有一个徒弟?”
刘算子的眼珠子转了转:“回禀王爷,草民的确有个小徒弟。”
“他人呢?”
刘算子指了指一具棺材:“在暖棺呢。暖棺有诸多避讳,王爷若是要找他的话,恐怕得明日再来了。”
萧煜将刘算子拨开,径直走到那具棺材前,推开了棺材盖。棺材里果然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裳,呼吸轻缓到几乎感觉不到,看上去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般。刘算子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萧煜打开了棺材,忍不住捂住了心口——好不容易还有一天了,这下子又得重新开始暖棺了。
藏星剑出鞘,直冲棺中少年的心口而去。棺中的少年蓦地睁开了眼睛,翻滚着身体,擦着棺木的边缘滚了出来,躲过了藏星剑的一击。
刘算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突然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红衣少年脸色苍白,声音沙哑,恍若鬼魅:“你竟然找过来了。”
“云琉,手伸得太长,是会被剁手的。”萧煜挥剑而上,步步紧逼。云琉闪躲迅速,双手结印,试图将萧煜困住,
萧煜催动藏星剑内蕴藏的力量,整座院子顿时化作一片虚空,周围星芒闪烁,赫然是一片小世界。云琉愕然,他的功力在这里受到极大的压制,行动也迟缓了不少,而萧煜却如鱼得水。
很快,藏星剑便架上了他的脖子。
萧煜的眼睛里竟是星光,却没有云琉的身影:“说,云连生究竟想做什么,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宁死不屈!”
萧煜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真的非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消息才能奈何得了云连生吗?”
云琉惊愕地看着他用藏星剑缓缓划开了他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他却动弹不得。一个又一个血窟窿出现在他的身体上,萧煜却始终面无表情。直到云琉濒死之际,萧煜才停了手:“你猜,我现在要做什么?”
云琉连话都说不出来,自然也不可能回答萧煜,萧煜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自从我踏上修行之路,便一直在研习一种术法,让我能够汲取别人的力量。现在我小有所成,只是我得先把对方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才行,就像你现在这样。”萧煜邪邪的笑着,“这一次,我还想试一试,能不能把你的记忆,同时也给汲取过来。”
“……”云琉张了张嘴,最终也只做出了“魔鬼”二字的嘴型。萧煜看懂了,却笑得更加开怀,同时将右手覆上了云琉的头部。
萧煜没有骗云琉,他的确尝试着读取他的记忆。可惜的是,他能看到的部分极少,而且模模糊糊。他只能大概地了解到,云琉是云连生的入室弟子,对云连生甚是崇拜,甚至把他当成神一样看待。云连生是个真正的先知,对很多事情都能未卜先知。在很久以前,云连生曾经对云琉说过,天烬摄政王登基之时,便是他云连生飞黄腾达之日。萧煜能带领天烬一统大陆,只要他坐上国师之位,整个大陆便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收起藏星剑,萧煜嗤笑一声,将云琉的尸体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云连生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便是预测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