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人者不自医治,真正会算命的人从来不会去算自己的命,先知能预测别人的未来甚至整个天下的未来,却不该去看自己的未来,这是最大的忌讳。
刘算子翻着白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萧煜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在刘算子脑门上弹了一下。
“不管你是真的晕了,还是装的,等你再睁开眼睛,你都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萧煜压了压嘴角,“不过,你是个聪明人。”刘算子装晕,或许是没骨气,但这也给他保住了一条命。如果他当时转身就跑,估计萧煜和云琉都不会让他有命出得了这扇门。
萧煜走出冥货铺子,目光突然看向右边的转角处:“谁!”
一抹白色的衣角从转角处飘了出来,很快却又被拽了回去——那人跑了。萧煜立即追了上去,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让他更是加快了脚步。
可是,即便他已经极尽所能,还是没能追上那人。
捏住自己腰间的锦囊,萧煜微微蹙起眉头。她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肯见我?萧煜有些失落地往回走,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左手的扳指。突然,萧煜反应过来了。他的血玉扳指总会和楼半夏有所感应,但是这一次,它没有。所以,刚才他看到的那个和楼半夏极为相似的背影,根本不是她本人。
云连生安排在晏城的眼线,看来绝不只有云琉一个。
回到王府,管家问萧煜要不要吃点夜宵,萧煜这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了。婉拒了管家的好意,萧煜回房休息了两个多时辰,便去了暗牢。
显然,暗牢中的灯火一夜未灭。余老三精神高涨,西门宇身上并没有太多的伤痕,却精神恍惚,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见到萧煜进来,余老三立即迎了上去:“王爷,这老家伙虚得很,轻易便交代了。”余老三的语气中还有些失落。
萧煜是相信余老三的能力的:“说。”
余老三条理清晰地将西门宇断断续续吐露出来的事情转述给萧煜,萧煜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余老三满意地退下,暗牢中只留下萧煜和西门宇两个人。
西门宇被折磨了一个晚上,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看到萧煜已经没有了气愤和不甘的情绪,只剩下畏惧和惶恐。他已经将能说的事情都说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又要面对什么样的刑罚。
“放心,本王很少亲自动手上刑。西门大人,这些年你占据着兵部尚书的位置,为西门家捞了不少好处,本王和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竟然叛国,这就不能忍了。”
西门宇咬着后牙根:“这是你们逼我的,如果我不为西门家的未来做准备,只有被你们吞掉的分。”
萧煜嗤笑:“若非你们手伸得太长,嘴张得太大,我们又怎么会对你们下手?人心不足蛇吞象,五大家族的时代就要彻底结束了。西门宇,你该谢谢本王,你不会亲眼看到西门家逐渐消亡。”
西门宇浑身都在颤抖,也不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死亡,还是因为西门家的未来。
但是不可置否,萧煜说得有一定的道理。
在白旭言等人离开魔界之后,天界将会有一段安分的时间,鼓也不必要继续藏在冰棺寒潭之中。那种地方,逼仄,寒冷,寂寞,大概没有多少人会喜欢。天界来人这一遭,让鼓越发想要将钟山山神救出天牢。
饮邳看得出鼓越来越焦虑,但鼓不说为什么,他也无从得知,最终只能找上楼半夏。在魔界,鼓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若是他想找个人聊聊心事,大概也只能找楼半夏了。
思量之下,楼半夏还是将鼓曾经说过想要救出山神之事告诉了饮邳,却不曾想到,鼓和饮邳为此竟然吵了一架。
饮邳向来觉得自己亏欠山神和鼓良多,既然鼓想要救出山神,他自然想要倾尽全力去帮他。但是在鼓看来,饮邳对自己却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也不想再为了自己的事情,让饮邳冒险。明明两个人都是为了对方好,却偏偏为此争吵了起来,让龙脩百思不得其解。
南莲嘲笑龙脩不懂什么叫感情,龙脩嘲讽南莲分明无情却装多情。
毕巧也有些不明所以:“所谓的感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跟萧煜吵架?”
南莲的手轻轻地搭上毕巧的肩膀:“小姑娘,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又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就像,你看到过他们俩打架吗?”
“打架?”毕巧诧异地提高了声调,“他们俩一向腻歪得很,连吵嘴都没有,又怎么会打架?”
“这不就是了,他们俩打架不让你看见,吵架也未必能让你看见。”
楼半夏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南莲的话,防止他继续说下去:“这件事说来我也有错,没经过鼓的同意便将此事告诉了饮邳。”
南莲压了压唇角:“无论是朋友、兄弟还是亲人、情人,都贵在坦诚。这件事,原本何至于会闹到这种地步?”
龙脩眯着眼看着南莲:“说起来,南莲你也是天界的人,你可知山神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你不用打我的主意,在这件事上,我是不会帮你们的。”南莲耸肩,“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南莲此言,得到了三个大大的白眼。
这边,龙脩和楼半夏正在试图套南莲的话,那边突然来人说龙脩传召龙脩,龙脩也只能暂时罢休。
见龙脩离开,南莲便抓紧时间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离开之前,南莲还给楼半夏提了个醒:“根据我的推测,萧煜再过不久应该会来魔界。”没等楼半夏追问,南莲便失去了踪迹。
坐在石桌边,楼半夏眨了眨眼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毕巧,南莲刚才说什么?”
“南莲先生说,阿琴你日思夜想的某人就快要到魔界来与你相聚了。”毕巧挑了挑眉,看天色不早,便转身去准备吃食了。原本热热闹闹的庭院,只剩下楼半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