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的,侍卫试图将女子拦下。孰料那女子却力大无穷,只轻轻那么一抬手,便有四两拨千斤的风范,把他们架在一起的长矛给拨开了,眨眼的功夫便越过了他们。侍卫们集体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去抓人。可那醉醺醺满身酒气的女子,仿佛一尾滑腻的泥鳅,在他们的拦截中左躲右闪,怎么也抓不住。
萧煜远远地便听到有动静,山神老头嘬着酒壶里的酒液,白眼儿翻到天上去:“肯定是她来了。”
不多久,一堆侍卫“簇拥”着一个浑身酒气冲天的女人过来了,那女人看着山神脚边的酒坛子,双目晶亮:“老头儿,你诈我!”
山神一把捞起酒坛,躲过那女人的黑手:“瞎吵吵什么玩意儿,我喝这酒是得了人家正主儿的同意的,怎么就诈你了?”
女人扶着亭柱站稳了身体,眼神朦胧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定在萧煜身上:“萧煜,摄政王……”话未说完,胃里泛上酸水,干呕了几声。
萧煜当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她身上的衣服,却是有迹可循。高官权贵大家族,为了标榜自己的地位,都会有自己的标记。在这个女人的领口,绣着一朵栀子花,粉边白瓣碧萼,似乎是高阳侯府女眷用的标志。
这个女子身上有着不可忽视的妖气,昭示着她的身份。
“你是高阳侯府的?”
女妖抱着柱子,脸都被压得变形了,却并不难看,反而有种奇异的可爱:“对啊,我是高阳侯府的二公子高子言的妾室……呵呵,你不认识我才是正常的,我只是一个小妾嘛。”
幻月从亭子上方倒挂下来,正挂在女妖面前:“你一个妇道人家,大半夜的不在府里睡觉,跑出来喝得醉醺醺的想干什么,还懂不懂三从四德了?你这样的,是会被休赶出门的。”
“无所谓,他愿意休就休了我好了。”女妖一巴掌拍在幻月脸上,“老娘好歹也是个妖精,放在话本子里绝对是个勾魂摄魄的存在,可谁能想到,现实竟然这么凄惨,竟落了个整日买醉、借酒浇愁的废妖精。你们这些人,还拦着不让我喝好酒……简直没人性!”
山神老头儿坐在一边看着女妖:“要我说,也就这点儿出息。不就一个男人嘛,哪里找不到?你倒好,天天跑这儿来对着这棵树哭,这棵树,八成是被你哭开花的。可惜了这颗好树,被你搞得乱了节气,等开过了这一季的花,以后想再开花怕是不可能了。”
方才还颇有气势的女妖,一瞬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泪眼朦胧,梨花带雨:“它可怜,它也就是一块心智未开的石头罢了,就算是把它砍了,它也不会痛苦。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还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白兔,何苦动心,何必伤心……”
幻月被她浮夸的语气和表情恶心了一把,扭头跳到萧煜身边:“主人,我们还是回去吧,他们俩都是神经病。”
萧煜正想点头,便听到女妖仍在嘀咕:“他竟敢负我,我也能伤他。我要沉住气,他的大婚之日,我势必要血洗高阳侯府!”
萧煜闻言,这还得了?给了幻月一个眼色,幻月立即会意,扯了绳索将女妖捆在了柱子上。女妖后知后觉,抬头嘟着嘴看着他:“喂,你捆我做什么,莫不是看上了我的美色,要对我不轨?不好意思,小女子已经名花有主了……”
山神抬了抬手:“唉唉,你们别紧张,她也就是说说,真要动手肯定下不去手。”
萧煜冷脸:“这种事可经不起万一,她既然有这个想法,就有可能付诸行动,我庇佑晏城一方安宁,自然不能让这种潜在的危险存在。你作为山神,竟如此疏忽,如何担负起庇护一方的责任?”
山神莫名其妙被怀疑了职业道德,想要反驳一时却又找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萧煜和幻月把女妖给带走了。冷风一吹,山神打了个激灵,抱着酒坛子嗤笑一声:“这事儿跟小老儿可没什么关系,你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失恋的人啊,是要找点精神寄托的。”
女妖虽然只是个妾室,但也是高阳侯府的女眷,萧煜也不能一点说法都没有,直接把人扣了。第二日一早,萧煜便带着酒醒的女妖上了高阳侯府的门。
高阳侯听说摄政王来了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耳朵背了,让通传的人重复了一遍才匆匆出门迎接。看到萧煜身后被绑着的女子,高阳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手忙脚乱地给萧煜行礼。
萧煜抬手免了他的礼节:“高阳侯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来,是想见见贵府二公子,高子言。”
高阳侯连连答应:“王爷稍等,下官这就让犬子过来。”看到自己儿子的妾室被萧煜绑着送回来,高阳侯心里别提有多忐忑了,连问都不敢问发生了什么。
高子言来到大堂,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大堂中央的女妖,不由得诧异:“思思,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