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旭坐在床前,望了一眼那个有着无限悔意的男子,轻轻地叹了一声。迎着唐优带着好奇而坚定的眼光,他娓娓道出了傲雪部分不堪的身世,听得唐优一张冷酷的小脸盈满了惊愕与悲愤。
欧阳烈则是慢慢地抬起了脑颅,那只交握着佳人纤手的手掌握力更紧,额前的眉峰没听一句便皱得更深,脸色更随着他的一言一词变得越渐怪异。“你说她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我说过了,你是傲雪的贵人。”裴旭一双深邃的水眸静静地望着欧阳烈,尔后转过脸去望着一脸异色的唐优,“而你们三人则是她今生的福将。没有你们的保护,她的生命不出一个月便会枯萎殆尽。”
刻意隐瞒了零的事迹,裴旭就着自己看到的一切,简单地给二人介绍了一番。他只是个阴阳师,却不是掌握世间失态变化的老天爷,今日隐约瞧见傲雪或许会出些什么意外,但是他却没有过大的在意,在意识到要发生的事情后,一切已经来迟了。
傲雪受的苦痛,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要归咎于他的,他太过自负了。既是如此,何不把这独特女子的神奇遭遇告知她身边的贵人,即使上天要惩罚他的忤逆与不敬重,傲雪仍是有着知情的人陪在身边保护。
何况,若是他的推测无误,那个辅助傲雪与零完成这一番羁绊的大师怕是要大限将至。没有他的帮助,让这两个迷惘的红尘女子如何完成她们的生命考验。命运弄人,但人定胜天,他倒期望那位神秘的大师能学他一般读透天机,无畏天机……
“你说她母亲被杀,父亲把她当做母亲偷情所生的杂种,”欧阳烈的眼神有几分阴戾,“就是说,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父亲从未善待过她?”
要接受自己投入了真心的女子是来自古朝的已经不是一件容易事,在听闻她这般悲呛的背景后,欧阳烈心中不觉闪过这些年来遇见过的一切悲惨荒谬的家庭惨剧,想象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受到了各类不堪的虐待,心头一阵焦虑。
而这一切看在裴旭和唐优的眼中,两人互觑了一眼,心头不觉升起一阵安慰之意。再怎么说,他接受了傲雪陆光奇异的遭遇,不是么?
“她的遭遇并没你想的糟糕,至少她的父兄没有对她有乱一伦纲纪的行为。”裴旭望着床上那面色苍白、左脸敷上祛瘀药膏的小女子,语气平缓而略带些叹息,“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同时亦是个执着的女子。”
就是因为有着非常人所能接受的不堪过去,若是要取得她的真心,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伤害。
就在欧阳烈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用眼角的余光觑见佳人长长的睫毛似乎动了动,当下,他满怀激动地站起了身,大掌紧紧地握着佳人的柔荑,轻柔地靠近她的面庞呼唤了一声:“傲雪?”
裴旭和唐优均是稍稍松了一口气,面带舒然地一同靠近病床,等待傲雪的醒转。
“这是……哪里?”傲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就如同在梦中一般飘渺模糊。
欧阳烈猛然向前挨了过去,怜惜地握着她的柔荑,一面小心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这是医院,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轻轻眨了眨眼,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傲雪逐渐感受到头颅的疼痛感,尤其是左边面庞的刺痛感。她抬起左手想要触摸自己的脸颊,却不料素手被欧阳烈紧紧地牵着,并见他似乎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傲雪十分努力地倾听着,却只觉得声音十分弱小,并且只有靠近他的左耳听得声音的进入,似乎是说她的脸上贴着膏药,不能触摸一类的话。她轻缓地摇了摇头,想要听得再仔细一些,却也不知是那摇动的后果亦或是脑颅的什么状况,她痛苦地感觉到右耳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并随之感受到脑颅中央一阵刺痛感。
受不了那疼痛的感觉,她略带些哭嗓地叫了出声,惊得裴旭和欧阳烈一阵焦急与手足无措,只有唐优维持着一贯的镇定,匆匆地开了房门奔了出去寻找医生。而睡在沙发上的小妹和林宇则被室内的吵动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见得床上的傲雪面上有着痛苦的表情,当下也是睡意全无地奔了上去,心有戚戚地望着她无助的挣扎。
不一会,那个中年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赶了过来,见到床上情绪莫名激动的病人,医生马上严肃地吩咐欧阳烈几人让开了距离,让两位护士为傲雪打上镇定剂和止痛剂。
在中年医生一阵观察过后,他面色有些严肃地对面带焦色的欧阳烈说道:“十分抱歉,依照目前的情况,令夫人的右耳膜应是受伤果度,现今我们先送令夫人进行详细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