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住嘴!不要说胡话!”独孤峰在一旁冷青着一张脸,紧紧地抓住独孤明月的肩头,下手颇是用力地抓握了一番,试图要唤醒他。
独孤明月的一双眼中顿时渗入了一些茫然。
零见状,樱唇紧抿,双眸死死地盯着他的一双眼,眸中的异彩更是浓烈的几分,秀娥一旁落下了一颗清透的冷汗,沿着脸颊缓缓地落到颈上。
“当年芙蓉和夏当家是否你所杀。”
“是。”
“明月!”独孤晔脸色黑沉地走到一旁,狠狠地抬手想要刮他一巴掌,却不料被那行踪诡异的柳轻非蓦地窜到一旁,挡下了那一掌,以防他坏事。
“丞相大人,你是在试图毁灭证明么?”柳轻非唇边泛着冷笑,凉凉地揶揄了一句,尔后把独孤峰和独孤晔两人用着掌风给推后了几步,远离了那失了神智的独孤明月。
“为什么,”零话语轻柔地问道,“为什么要杀他们。”
独孤明月失神的眸中闪过两抹阴戾,“谁让宝珠出落得动人,这等美人我势必得到。都怪芙蓉这个婊子坏事,坏我好事的人,我要好好的惩罚。”
“明月!孽子,快醒醒!”独孤峰被柳轻非挡着,不能向前,只能在一旁发狠地对着失神的嫡子大吼了几声,却没有什么成效。
零的眸中闪过浓浓的嗜血之意,“你是不是对我怀有乱一伦之心,多番想要对我意图不轨。”
独孤明月呆滞地望着美艳无双的零,机械地颔首,“你是美人,不许你拒绝我。我要得到的东西,不容许拒绝。”
一切都真想大白!
零轻轻吁哦了一口气,妖魅的异光渐渐敛去,恢复了从前一贯的清冷美艳。
转身望向了皇帝,零面带淡笑地询问道:“父皇,未知此等证明,是否足够?”
说话之际,她的额际落下了好些冷汗,脸色也似乎变得苍白了几分,本来红艳的樱唇多少带着紫意。只是这么微细的细节对比上适才那震撼人心的对话,在场的所有人均一下回不过神来,竟是没有任何人发觉,只除了那站在远处一直关注着她的柳轻非和站在皇帝不远处的夏洛眉头轻锁地盯着脸色异常的美人,心中一阵担忧。
“朕……”皇帝的双眸逐渐从原先的圆瞪恢复过来,脸色仍旧染着几分震撼,对独孤明月道说的一切难以接受,“证明……对,证明!证明足够,足够……”
当事人亲口道出了他自己犯下的罪孽,这样的证明还不足够,如何才算是证明?
而此刻终于恢复了神智的独孤明月则是面带茫然望着身旁那瞪大眸子望着他的众人,尤其是那两个面色黑青,脸色狰狞的父辈,心中一阵不解,“发……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大家这等神情……”
几乎是在皇帝说出证明足够的一霎,零还未待殿内的所有人都回过神,亦未管那试图上前护在独孤明月身前的独孤晔和独孤峰,凝着一双美眸,一张美艳的俏脸霎时转化为冷漠无情。
她几个大迈步便飞身冲向了独孤明月,右手迅捷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弯刃,手起刀落,在柳轻非抓起独孤明月一双无力的手的时候,便在众人的惊诧之下狠狠地砍了下去。
顿时鲜血四溅,两只带着病态的枯槁的手臂便被她无情地砍了下来,落在一地红艳的血滩上,触目惊心,异常恐怖……
独孤明月睁大了双眸,望着鲜血四溅的两手,蓦地便嘶声地大叫了出声,惨烈的程度不比地府中被严惩的饿鬼,尖利而惊心,“啊!!……”
几乎是在同时,柳轻非脸色微凛,也不顾那面色大变冲向独孤明月的两个独孤家族父辈,瞬刻便闪身到零的身边,扶起了那个欲要倒在地上的娇美佳人,一袭深紫神秘的裙袍配上地面上惊艳的血红色,姹紫嫣红,美艳万分……
零不知道在宴会大殿里的一切最后是如何发展,她只知道施展一次深度的精神控制需要耗费她几乎全部的精力,更何况要这样远距离的问清楚那些藏在独孤明月心底的秘密,没有当场晕过去已经十分幸运了。
待她回过神,她便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公主殿下,身旁那金黄的帘幔依旧散发着贵气,整间卧房均是豪华万分,外头和煦的阳光照入,通明无比。
“独孤明月……”零舔了舔带点干涩的唇瓣,话才说到一半,便被柳轻非执着瓷杯送入了一口芳香温热的茶水,滋润了干涸的唇舌。
“我适才直接把你带回来了,别担心,皇帝多少还是能应付这件事的。”轻轻地坐在床畔,怜惜地抬手揩去了她唇边的茶渍,柳轻非面带柔笑,丝毫不复人前的玩世不恭与妖魅,若是表情再柔上几分,便可说得上是“柔情似水”了。
他转身用掌力把瓷杯送回了大理石圆桌,使之稳当地恢复了倒扣的姿态,安静地回到了其余的茶具身旁,再抬眸,荣光四射,“更何况,那可是你和独孤晔当着众人的面谈好的条件,砍下独孤明月的一双手,已经是便宜他了。”
话语中多少带了些不屑的嗤声,柳轻非为自己不能动用武力直接把独孤家的人铲除而隐隐生出些孩子的愤愤之意。
瞧着他一脸幼稚的神情,零唇畔稍稍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他们死的那么容易,那太便宜他们了。”
只是用他们低贱的命去偿还那些过往的罪孽?不,这太儿戏了。她要的是独孤家的没落,要的是其整个家族在影月王朝的灭迹。她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怎么失败的!
好一阵,室内一阵无言,两个美色相当的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上,双眸安定地望着对方,眸光异彩流转,却没有谁说些什么话打破这安谧美好的气氛。
但是安谧没有持续太久,片刻后,小翠便一脸慌神地抱着略有些胖意的流火闯入了雅居,使得那床上的两个倾城之色眉头不约而同地挑了挑。
“我说小翠,虽然你家小姐对你是关照几分,入室的礼仪你多少还是得遵照吧,下一次不要再不敲门便闯进来了。”柳轻非缓缓站起身,穿着白袍的坚朗身躯在明朗的烛光照耀下雄伟了几分,隐隐散发着野狐狸的魅惑性,每每瞧得人移不开目光。
小翠抱着流火呆呆地站在门口好一阵,片刻才恢复了些理智,小脸蓦地染上了两片红云,语带嗫意地回道:“楼主大人……小翠……小翠不就是担心小姐……”
就那么几句,她似是想起什么,随后把一切又抛在了脑后,箭一般冲到了床边,紧张兮兮地把床上的佳人上上下下瞧了个仔细:“小姐,你……你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在龙皓远和如烟完成了礼数步入新房之时,她受了零的吩咐跟随在那些侍奉的婢女后头,观察着那二人是否有什么异状,也顺带留意一番新房附近的侍卫是否有什么不妥。在血影楼住了短短一些时日,她便从几位堂主那里学习到了不少的江湖伎俩,对着那些习武的探子或者隐藏自己有武功底子的人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但好不容易才从那新房里头走回到厨房带走好吃懒睡的御用宠物——流火,缓步走回宴会厅要服侍自家小姐的时候,她却听得一旁一些小太监们说凤舞公主又倒了下去,被柳公子一阵风一般带走了,吓得她立马抱上那头胖了不少的小兽冲回公主殿下。
零自入了皇宫以后,昏倒的情况少说也有两次了,宫内的侍婢太监们私下里也都就着这些事说了好些留言,也正式因此,她总能从他们的口中迅捷地知获宫中大大小小的小道消息。
零的娇颜上带了好些柔意。在冗长的相处里头,她对那伴在自己身旁的小婢女和小奴仆可说是产生了不少的感情,这在现代可是完全不能想象的。
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小翠扎了宮婢双髻的小脑袋,零略带些笑意安慰道:“我没事,只是耗费精力过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