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纵然猜不着今日零的行径,虽说心头是一阵惊奇与不觉,但是亲眼见着零光明正大对付独孤晔与独孤峰的手段,他的心头也不无领悟与得意,因而那回应的话语里头多少多了了几分宠溺与柔意,“凤舞,你且说便是,若是合理,父皇定是如你所求。”
下一科,零抬起了秀颅,美艳的面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坚定之色,“父皇,凤舞自知家母生前犯下了不论之道德罪孽……但是娘亲自幼便十分爱护凤舞,当日与夏当家爹亲双双自缢也算是赎了她的罪。因而凤舞斗胆,请求父皇赐予家母一个牌位,以便凤舞把她供奉与清净安宁的寺院,了却凤舞痴念娘亲的苦楚。”
一番话毕,她重新垂下头去,弹指可破的柔嫩秀额抵着光滑冰冷的地面,无人瞧得清此刻她的神情,但却让在场的众人听及她的情愿,又是一阵私语与哗然。
女子背弃妇德与其他男子苟且本就不是光彩的事情,依照古朝的律例与习俗,这样的女子死后不得留名与族谱,更是无法得到家族灵堂的牌位,以昭显其鬼魂永世飘荡于阴间不得超生。
但若是这位女子换做是当朝公主、曾经二度救下皇帝太子性命、美艳无双的零的娘亲,又在旧年自愧而死,这又是另外一番说法了。无论身处何等王朝盛世,只有平民贱民才不得扭转运势,掌权者及其一干关联人士又如何得不到眷顾。
只是若是当真赐予了芙蓉牌位,那便是公然羞辱了独孤峰。他的妾侍不仅背弃妇德偷腥,更是获得了皇帝亲自赏赐的牌位以表其魂,这可比起带绿帽更是让独孤峰难堪非常!
独孤晔一听罢,还不待独孤峰变了脸色便大步向前走到了皇帝的面前,面向着那个凝着浓眉作沉思状的皇帝,语气中隐隐含着好些压迫与命令之意,“皇上,此事可得三四,若是当真赐了芙蓉牌位,那便是要影响王朝的道德伦理纲常了!”
头颅隐隐泛疼,皇帝着实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虽说对独孤晔逾越权利的不尊敬恼怒非常,但是他手握兵权,贸贸然他这个皇帝亦是不得轻易与他对立,如此说来,怕是要委屈新任的女儿了。皇朝大事,可容不得为了一己的私欲而毁了正路啊!
面容一正,皇帝深深地凝睇了独孤晔坚定的肃容,龙足向前,走至了零的面前,弯身扶起了跪于寒地的零,脸上带着好些无耐,“凤舞,这一件事恕父皇不能答应……”
话还未说完,那与灯火通明的大殿外头蓦地响起了柳轻非略带调侃的笑声,让那处于满是怪异气氛的众人立马把注意力转移向了殿落大门。
“诸位好心情,不知诸位此刻是谈到何事,可容得下公子我参上一脚,高兴高兴?”
带着浓浓的戏谑之意,柳轻非一身白衫,事前竟是无人发现他的离开,就如同他此刻蓦然出现一般,均是让人诧异几分。
更让人瞠目的是他手上狠狠揪住的一个人影,眉目也稍算清秀,就是脸色过分的苍白。那望人的眼神有几分高傲,几分阴戾,此刻的他身子竟显得有几分单薄,似是受了什么病的折磨一般,身上没有几分肉,脸上颧骨处更是凹陷了几分,颇有现代吸毒瘾君子的模样。
全场的众人就着二人的出现多了几分惊意,好一阵,在独孤峰脸色大变的高呼下,众人才终于知晓了此人的身份。
“明月?!”
随意地把那个脚步浮图的苍白小子丢在了地上,柳轻非身形一闪,在众人的诧异之下瞬间便回到了零的身边,妖魅的美瞳对上了她清冷的眸子,“亲爱的,我回来了。”
那适才一直望向殿外黛眉蹙起的佳人望着身前高硕俊美的男子,娇艳上闪现出了几分嗜血的兴奋与冷冷的笑意,“不就是让你带个人,你花的时间倒是太久了……”
独孤明月,影月皇朝第一商户独孤峰之嫡子,亦是独孤家族唯一的男丁。独孤晔为当朝右丞相,但是年过四十却未婚娶,膝下并无子嗣,与胞弟独孤峰来往甚密。
独孤明月平日为人拔嚣,仗着自己的背景和天生优厚的条件,虽说外貌颇算俊美,才识亦非差,但是心里阴暗面深重,私下里性格阴鸷黑沉。多年来对同父异母的独孤傲雪怀有乱i伦占有之心,只是此事却鲜少人知晓,虽说平日里对独孤傲雪也是多番挑逗威胁,至今却并未曾得手。
零出现以后,独孤明月的生活开始发生了多番的改变,先是独孤峰的商业受到打击,再是她把体内被独孤峰安置下的毒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由于虫蛊在被柳轻非解出的时候受到了惊吓与防备,因而当之浦进入独孤明月体内后,毒性猛烈,饶是独孤峰熟识毒蛊毒物,亦是没有办法除去他体内的生死蛊。
因而每至月圆时分,独孤明月便要承受从前独孤傲雪承受的两倍苦痛,为了压抑下身体内的剧痛,独孤峰只得命人寻来大量五石散,相当于现代的精神毒物,以至于如今出现在皇宫中的独孤明月形容枯槁颓废苍白。
独孤峰和独孤晔一见到瘫坐在地上略显痛苦的独孤明月,当下面色一变,迈起大步便冲上前去。就连那站在大厅内的皇帝和皇后也不觉蹙起了眉头,饶是不晓得柳轻非此举的用意,加上整个宫殿内均是朝内的重要大臣和志士,身为一国之君,他无法旁观此事而不出声介入。
清了清嗓喉,皇帝向着门外迈了几大步,面上颇带些担忧地询问到忙着扶起地上瘫倒人儿的两人,“这位便是独孤公子?他的面色似乎不太对,朕这就寻御医来……”
话还未说完,独孤晔便脸色严肃地站了起身,一身锐利的眸中充满了尖利如箭的冷光,语带沉怒地面向殿中两位出落得倾城的俪人质问道:“公主殿下,身为王朝的公主,你此举是如何意思!若是掳人一事传出了皇宫,皇族和整个王朝的威严岂不让公主你丢尽了?!”
皇帝龙眉微挑,却也未责怪独孤晔的忽然截话,反倒是转过身去,一身皇者的威严面对着脸容姣好、面泛荣光的零,“凤舞,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他到底还是一国之君,今日更是太子的大婚之宴,零一句招呼都未打便做出了今日这般复杂之事,可是没有置他这皇帝在眼中!于公于私,他是做不到不闻不问冷眼旁观啊,如何也该给他这位国君几丝颜面罢?!
面色坦然地回视了脸带沉青的皇帝一眼,零的眸中又是闪过了几分精光,随后盈盈一福身,“父皇莫恼,凤舞此举可不是丞相所言的掳人。更何况,独孤公子的出现还是丞相大人属意的呢。”
“你在胡言!”独孤晔两道眉头紧紧锁起,饶是在朝廷待了十数年,如今他却也是摸不着零在玩的把戏,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置于腰间,以示他此刻心中终于升起的淡淡怒气。
零轻轻摇了摇头,樱唇红艳万分,一开一合就如同深山的幽兰一般,不知觉间便吸引了他人的全部注意力,“丞相大人,此话非也。是丞相大人让凤舞把独孤公子心存不轨的证据取出来的,凤舞也不过是遵照丞相大人的话语安排,绝非大人所说的掳人等莽举。”
“你这孽女!”独孤峰扶撑起自己唯一的子嗣,脸上狰狞无比,面部因着愤怒而颤抖的肌肉皱成好些褶皱,瞧得在场的某些官员面有异色。“你把我儿强行掳到了皇宫,究竟打的是何等诡计算盘?!”
那独孤明月任由自己的爹亲和随即赶上来的太监搀扶着,形容病态的苍白脸庞上毫无血色,脸颊凹陷的部分多了几分沉色,怎么瞧都不复往日那拔嚣俊俏的公子哥儿的贵气与傲气。
“今日,凤舞便要在场的人亲眼见证……”零的两只素手自然地贴于大腿旁,脸上凝结起七分的严肃,三分的残笑,“独孤明月当日是如何一个禽一兽!”
“妖女!”独孤峰目怒凶光,似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妙,咬牙狠狠地盯着零,面部肌肉紧绷。独孤晔更是脸色极端复杂地瞧着那个美艳的公主,似是在思忖她想做的事情。
零并没有理会独孤峰的怒语,眸光甚至未曾望向室内的任何人,却是直勾勾地凝望着门口被人搀扶着的颓弱的独孤明月,一双晶亮的美眸底部彩光流转,妖魅诡异至极,对上那深入潭底的双瞳,。就似要背勾魂摄魄一般,坠入妖异的眸心深处。
独孤明月呆呆地望着那双美眸,明明是隔着好些距离,明明在脑内拼命地使唤自己不要望着她,但是双眼却是不听使唤,莫名地移不开视线,就似那眸中有什么勾一引着他一般。不一会儿,独孤明月那本就带着些慌意的眼神明显地呆滞了下来,双眸放空地呆呆望着零。
唇边勾起一抹惊心摄魄的冷笑,零语带轻柔却暗藏凌厉地问了一声:“当年芙蓉是怎么死的?”
“我杀死的。”独孤明月呆呆地望着前方,目无焦距。
哗!
当下全场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全场一片哗然,尤其是那站在独孤明月身旁的两人,均是一脸惊诧地盯着那个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的呆滞病男。
就算是多少知道些真想的皇帝,此刻亲眼瞧着独孤明月竟这般直率地道出了自己从前犯的罪过,心中亦是一片震惊。
恍若未闻在场所有人的惊哗,零言简意赅地继续问道:“芙蓉死的那日,你做了什么事情。”
“我奸一淫了宝珠和芙蓉,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