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礼官宣布太子夫妻送入洞房的事宜,那些随从的礼节侍从们便跟随在龙皓远两人身后,簇拥着他们往西宫的太子新婚殿落里去,而满朝的百官和皇帝皇后则是向昭仁殿的方向走去,在那里设宴宴请百官同乐,其中更甚有皇朝的勇士、有为之仕等能人,好不热闹。
临离开前,龙皓远蓦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了那站在皇帝身侧一身深紫色美妆的零,望着那满身神秘,美颜惊若天人的凤舞公主,他的眼神深邃了几分,脸上隐隐露出了几分痛苦之意。
零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自始至终地没有离开过龙皓远,自他踏入这个大殿开始,她那淡然的目光便胶在了他的身上。没有爱情的意味,但是那眸光里头却也不乏一种炽热的复杂情感。静静地凝睇完他完婚,被一堆侍从引去洞房的殿落,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隔空对视,柳轻非站在一旁,唇带淡淡笑意地望着两人,却并未作出什么组织的动作。好一阵,在那些侍从的催促下,龙皓远才机械似地扭过头去,领头大步地踏出了大殿。零也在同一时刻收回了眼神,稍稍抬起,望向一旁柔然立在她身侧泛着淡笑的美艳楼主。
“我,做错了么?”她是杀手,她本应无情,但是这段日子以来,她发现她并非无情,只是从前无遇见。如今遇见了情,却让她的心平静不下来,偶尔烦躁,偶尔思忖,偶尔担忧。
柳轻非深深地凝望着她,一双妖魅的瞳中散发着温柔的情谊,“你没有错,这是他的宿命,对你们二人,也未尝不是好事。”
两人双双地望向龙皓远离去的方向,一阵无言。
好一会,待皇帝下令离殿的时候,零才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转过身去,一身深紫色的轻柔丝袍在空中泛起了美妙的弧度,一如那春日里头的蹁跹蝴蝶一般惹人心动。跟随在皇帝和皇后身侧,零的步伐坚定而沉稳,满身散发着与神俱来的气质与威严,直叫那在她身后瞅着的柳轻非唇角笑意更浓。
这才是他的杀手红颜,这才是他心仪的独特女子呵。
零和柳轻非相继离开了大殿,却没有瞧见那走在他们二人后头有一道略带深沉与阴戾的眸子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们,眸中迸发出的浓浓杀意与冷酷之意让人不觉为之一寒。尔后,这人重重地拂了拂袖,整了整满身隆重的喜庆礼服,随着众人的步履走向了宴请百官的殿落。
那宴会之上,轻挽发髻,肌若凝脂的零就如同天仙一般,红唇未点红妆,一张清白的美颜不施粉黛,却饶是落得清新美艳。加上一身飘渺诱或的紫衣,衬得她那盈盈的身段让人遐想万分,她的出现早已成了殿中所有人的焦点。
柳轻非轻轻地靠在她的身侧,俊容上挂着邪魅的笑意,那张倾城的男颜更是让在场的人又是一阵轻叹。那传闻中的美艳凤舞公主和倾城男子总算是露出了真切的面容!
轻轻地俯下身去靠在佳人白嫩的耳畔,柳轻非吐气轻柔,“零,他们来了。”
零兀然抬眸,一双水灵的美眸染上了几分冷意,美艳的娇容上泛着凉凉的不屑之意,“我等他们,好久了。”
扬起了傲人的娇颜,零的面上一片冷然与傲气,加之皇室那高贵名号的光环,此刻的她就如同天仙下凡一般不容凡人直视,那尊贵之气从她玲珑曼妙的身段散发而出。
一个身着光鲜礼服头戴黑纱笼帽的官场的男子偕同身着重装的独孤峰缓缓地踱向了那翩然立于殿落一角的璧人,相似的面容与迥然不同的气质让毫不掩饰直直望着他们的零黛眉轻蹙。
“凤舞公主,许久未见,公主依旧是美艳动人,撩人心弦啊。”那个身着礼服的俊逸中年男子面带轻笑,一张刀削般的面容上满是春风般的柔意,完全不似独孤峰面上那凛然严肃的神情。
零素手置于腰前,飘逸的衣摆随着她纤臂的摆动划出了一个唯美的弧度。美眸定定地望向对方,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略带讽意的淡笑,“右丞相,我们日前才在京城中相见,夏当家新开的金行里头,难不成你贵人事忙,还未到色衰之年便把这件事给望得彻底了不成?”
不久前,好不容易按照计划进行剥夺独孤峰的商业势力的事宜,却在这期间跳出了一个独孤晔,零此前确实是小看了这个第一王朝的右丞相,他手头上不仅拥有着相当的兵力,更是笼络了朝廷上的好些奸佞,手中拥有的权力甚至驾驭在皇帝之上,每每在皇帝开朝之际提出些方案,均被他的寥寥短语给驳了回去。
经过了不少的努力,零几人才想尽了各类法子菜让夏洛获得官盐官银制造运输等的权力,虽说多少断了独孤家发展皇家横财的路子,但这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有一个右丞相在背后撑腰,独孤峰的商业要轻易被压垮下去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因而零便提议,趁着独孤家此前买了空矿山财产出血、并且因着她与独孤家脱离关系成为一朝公主而在民间散播了不少独孤家谣言之际,转守为攻,公然在独孤家主要商行的对面开设店铺,形成京城公然的二人鼎足之势。也正是因此,在夏洛新的金行开张之际,那受到皇帝赐予的随意出宫的零便在他的金行里头与对面探望胞弟的独孤晔正面而见,有过一阵颇为隐讽的对话。
“傲雪,对长辈岂是这般礼数?!爹从小是如何教你的!”独孤晔还未开话,独孤峰便脸色黑沉地以着长辈的姿态对那个从始至终未曾把他放于眼中的零训斥了一声,话语中有着浓重的不悦之意。
零美眸倏然闪过一阵冷光,视线从独孤晔的身上缓缓地移向了独孤峰,凛着一张绝美的容颜,面带冷笑地说道:“独孤老爷,你恐怕是真的老了,我本以为你也不过是耳朵不重用罢了,想不到你连脑子都衰弱了。既然你记忆不好,那么就容凤舞我对独孤老爷再次提醒一番,此前我已经昭告了全朝,全中原上下谁人不知独孤傲雪已经与独孤家脱离了干系了?”
顿了顿,她凉凉地轻哼了一声,傲然地把视线离开望向了独孤峰一旁的空气,“如今站在独孤老爷面前的是影月王朝的凤舞公主,可不是原来那个温婉听话的独孤傲雪了,这一回,独孤老爷可要牢牢记住了。”
哼,她是谁?岂容这么一个禽兽以长辈之姿训斥!虽说此前的计划因为没有算入独孤晔而使复仇的进程缓了好些,但不代表复仇的事宜就此停滞,一切才刚刚开始,不是么!
“你!”独孤峰重重地哼了一声,面上严肃的表情多了几分狰狞与咬牙切齿。
前些日子他可算是一股憋闷之气涌在心头,不说买了空山一事让他损失了庞大的金财,就说零在独孤府硬生生地救走了密室中的宝珠,随后又以着她那公主的身份对他独孤府三番四次的打压与冷嘲,他可是处处无法发泄。
这些日子,独孤府一直笼罩在黑暗与寒凉之中,府中包括独孤明月等人都不敢轻易地对独孤峰说上一句什么话语,可说零的小小的动作便把他独孤府打入了冷黑之地。
直待与自己的胞兄计划了一番,得到胞兄的支持后,他方才稍稍平复下心来。虽说皇族的好些大型项目都已经教予了夏洛负责,但整个皇朝之中,独孤晔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中心,独孤峰断定他们独孤家族绝无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一个毛头丫头给毁去,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有不少的棋子。
但是此时此刻,独孤峰却被零那毫不留情的话语给惹恼了几分,从前在她身上寻着的那些高高在上不容拒绝的满足感霎时消失殆尽,有的是被侮辱的沉怒。他的大掌被一件宽大的袍子给遮挡住,正想说要取出些毒蛊训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之际,独孤晔却大步向前挡在了他的身前,大手在背后轻轻地压住了他试图取蛊的大掌。
“凤舞公主,”独孤晔的面上洋溢着和煦的笑意,乍看之下与龙皓远却是有几分相像,但是却没有龙皓远那带着真挚的眼神与达到眼眸深处的笑意,“家弟留恋与公主的旧情,况且公主的身上本就留着我们独孤家的血,于公于私,公主均也不该对家弟持这般态度吧?”
言下之意,她是如何都不能摆脱身上留着独孤家血脉的事实,更不可能轻易地说脱离关系就与独孤家毫不相干。言语里的这番暗含之意多少含有着些威胁之意。古朝的律法里,若是要诛九族,那么九族之内必然囊括了血缘至亲与有情谊等联系的人,即使她高调对整个皇朝的人布告不是独孤家的人,但只要独孤家有什么事,她这个公主多少也会受到牵连。
零静静地瞅着那个面带煦意的独孤晔,脸上并无因为他的威胁而添几分别样的情绪,就仅是抿着薄唇,一张绝色的容颜添上了寂寞冷意。
柳轻非见罢,面上更是挂上了比之独孤晔更为灿烂诡异的轻笑,轻轻地上前一步,靠在了零的身侧,柔声地问道:“哦?丞相这番话的意思是公主殿下理应对独孤老爷道歉不成?”
独孤晔一双精锐的眸子闪过几抹精光,尔后对上了柳轻非妖孽的双瞳,不乏压迫地客气回道:“柳公子,本相并非这般意思。只是公主这番冷言讽语若是叫人听去,本相唯恐他人嘴杂胡诌,胡言公主无教养不念旧恩,这便是有辱皇族名声,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