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右丞相大不敬的意图已然揭露,加之百官的作证,更显露了右丞相的无能和野心,草民着实为影月的前程和皇族的未来担忧。”柳轻非轻轻摇着折扇,面上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草民的手中还持有独孤锋作为京城第一富商压榨贫苦百姓和劳动者的证据,独孤家族依仗着右丞相的官职在王朝中早已是种下了深埋土层身处的根基,处处祸害百姓的幸福,如此看来,若是皇上不加以定罪,只怕民心难服啊!”
皇帝听罢,脸色黑沉。对于柳轻非这般不敬却又暗含威胁的话语他是十分的不悦,但是无可否认,他亦是在制造机会好定下独孤家的罪,此举不仅为他皇族除去了威胁势力和眼中钉,更是解除了零一行人的仇怨。
那被绑着的独孤峰听罢,双目尽显红丝,面色因为心头的怒意和喉间的哽塞而通红泛紫。他用尽了全力想要出声辩驳,可是出口的话语也只有那难听沙哑的“唔唔”“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
倒是那站在一旁的独孤晔头颅低垂,双手垂侧在身后,面容无法瞧清,只能隐约瞧着那双手的手背之后青筋暴现,异常的安静。
皇上沉吟了一阵,与身旁那个服侍多年的老太监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才一脸肃意地正了正身子,沉重地对底下一众跪拜着的官员宣布道:“今日这一场闹剧也该到了结束的时辰了!来人啊,把独孤晔和独孤峰二人拿下压入天牢!因为独孤晔意图谋害朕以及太子皇后,此罪深重,顾交由刑部处置,秋后处斩!”
顿了顿,他双眸绽放出帝皇的冷静与严肃,“至于独孤家族一众,全部压入天牢,男眷充军,女眷发放边疆!至于承认为官过错的官员们,一律官职降三等,全数交由刑部记录在案并严格根据你们的过错再给予惩罚!你们实在太让朕失望了!”说罢,他还重重地拍了拍龙椅椅座,一脸的怒意和失望。
除了无言垂头的独孤晔和有话难诉的独孤峰,底下一众官员却似早已料到由此结果一般,人人脸色黑沉,却别无惊讶,恭敬垂头谢道:“谢皇上不杀之恩!臣等之罪!”
随后,独孤两兄弟便被侍卫们一脸威严地压了下去,独孤晔出乎意料都从容接受,并未有任何的挣扎。只是在走至殿门台伏处,他蓦地一回头,透过额前披散的发丝和刘海,他目露凶光地死死盯着那站在一侧盯着他们的柳轻非和零二人,视线阴毒狠戾,隐隐间带着些仇恨的怒意。
两人被压下后,大殿之下黑压压的都是一群下跪的大臣,那深蓝色与黑色相见的朝服带着无尽的威严和肃意。
“罢,明日早朝时每人呈上一份自述的罪过书和奏折,这件事,朕要好生处置。退朝!”重重地哼了一声,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余怒未消地甩了甩龙袍,步履沉重地大步走下了台阶,进入了侧殿。
那殿上的太监也以此作为终结,操起尖细响亮的声音大声宣布:“恭送皇上!”
随后,那底下的官员才缓缓站起身来,个个面上的表情皆是十分的黑青,但是期间却也夹杂了畏惧和放松并存的神色。官员们站起身来无不偷偷瞄向了柳轻非,在接触到他那似笑非笑的妖魅眼神后,他们身形顿了顿,随后全数低下了头,集结成队匆匆离开了朝阳殿。
八王爷全程站在零的身侧,脸色也不见得好看。如今看着那依旧未能回过神来的龙皓远,他轻叹了一口气,抬步走到了他的身前,“皇……皇兄……你勿要太伤心,其实三皇兄本性不坏,只是……只是利欲熏了他的心,加之那右丞……独孤晔在他的背后加以唆使,他才会走入错途……”
龙皓远一听罢,一张苍白的脸上瞬刻填满了惊讶,蓦地抬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八王爷的肩,语气惊诧地问道:“明德,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八王爷面色为难,忍受这肩头的疼痛,“我……我是知道了一些日子……”不告诉他,也是怕毁了他对兄弟亲情的信仰伤了他一颗父兄弟爱的心啊……
“你,你好胆,好胆!”龙皓远低吼着猛地放开了他的肩头,害八王爷脚步不稳往后倒了几步。目露红丝,“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骗我!为何,究竟是为何!”
此时此刻的他情绪十分的暴躁,心绪更是乱成了一团。他是一朝的太子,本以为能占我一切,控制自己想要的东西,却不料事情不如他所料也就罢了,在他的背后更是有着众多不堪的秘密,一刹间,他实在难以消化。
就在这时,皇帝在适才那个老太监的搀扶下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仅是短短的时间,他整个形容便有了些疲意和沧桑之感,就似一夜白头一般颓废不已。
“你们都闹够了!”重重地踱了两步,他抬起的一张龙颜有着沉痛之色,一双眸子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柳轻非,话语不善:“柳轻非,你究竟在这背后做了些什么?!你当真当朕的皇宫和议政殿是你的天下不成?闹出这么一场闹剧,你可满意?!”究竟还有没有人把他这个帝皇放在眼内了?!
柳轻非眸色带着怪异的神采,回视皇帝的瞪视,他的唇边淡笑依旧,正想要回话,却被零轻抬莲步走到他的身前,语气淡然回话:“父皇,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不要叫我父皇!你已经不是公主了!”皇帝的声音忽地扬高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些皇族的傲然和肃意,“几日前你当着朕的面说你爱皓远,你们二人要成婚,如今忽地又毁了信约,你究竟作何想法?当初朕把你封为公主,可不代表你当真是王朝正牌公主!”
这一话语一发,整个大殿内瞬刻陷入了一片沉静。包括龙皓远在内,在场的人无不脸色满是惊诧,对皇帝这番有些刻薄和嘲讽的话语都感觉到了敌意和怒意。
柳轻非一听罢,整张俊脸沉黑了下来,第一时间便是转眸望向身旁的佳人,瞧见她一脸蓦然清冷的脸色和紧抿的红唇,当下便知道她心中也是惊讶和哀痛并存。
作为公主这些日子,他清楚地知道佳人在努力试图融入这个世界,尤其是融入这个世界的温情,皇上的重视和宠爱给了她这个机会,让佳人在这短暂的日子内性情有了不少的变化。但是如今皇帝的一番嘲讽可是一把利剑,在那刚刚跳动起来的温热心脏上狠狠地刺了一刀,血液四溅。
“凤舞……不。我无任何想法。既然你和我都想要除去独孤晔,现今这个做法一箭双雕,我们二人都得利不是吗。”零脸色冰冷,微微抬起秀颅,那本性的冷淡和拒人千里的气势慢慢塑成,“前几日我被龙皓远下了情蛊,一切的言论都受到了他卑鄙的驱使,就算天下和你都认为我要嫁给他,但是我不嫁,谁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对皇帝和龙皓远有任何身份的尊称,反倒直接以你我而论,由此不难看出她的沉怒与疏离。
在满室人各异的面色下,零的霸气和酷意再次让人联想到了那个当日嗜血残杀此刻的女战神:“哼,这些名分的把戏我厌倦了。别把你们的地位想得太高,在我的心中,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有那个资格命令、质问我!”
“你!”皇帝怒目相对,虽说心中对自己适才那一番一时愤怒脱口的话语而有些后悔,但是此刻却又被零那不惧世人的傲气所激,受不住她的不尊和霸气,感觉到自己的皇权受到了威胁。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君皇的心思变幻莫测,尤为功利者看穿的,便是皇帝都是自命清高的人,绝不容许有任何人藐视他的权势,无论那个人得到他多少的宠爱。
“来人!把他们两人给我压入天牢,朕稍后再处置!”蓦地,皇上低吼大呼,唤来侍卫便要将柳轻非和零二人压下。
龙皓远和八王爷瞬刻惊讶地同时惊呼:“父皇!”
但是皇帝主意已决,面色黑沉地甩袖转身,“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可到天牢探望!”
“是!”那前来的侍卫脸色严肃地走上前来。
但是他们的手还未触碰到零的衣袖,一阵诡异的身影闪动,柳轻非下一科便抱着零出现了大殿门口的位置,望向殿内的眼神十分诡异,面带蔑笑。
零冷冷地觑着殿中央的龙皓远和皇帝,一字一句请冷无比:“从此以后,我与你们皇室再无瓜葛。”
下一刻,在众人的惊呼中,他们二人的身影跃上了外头的围墙,随着那和煦的阳光,瞬间消失。
龙皓远匆忙奔走至殿门,望向外头,却只有安静清冷的皇宫外景,别无他人。“凤舞!……”那一声带着无限情思和伤痛的低吼声响彻皇宫的天际……
抱着零轻快地越过皇宫内院各个房顶塔楼,柳轻非二人在和煦的阳光和微风的吹拂下享受着春日的微凉与生气。
耳边风声轻呼,但是仍盖不住柳轻非那带有磁性的嗓音:“亲爱的,你当真愿意离开这皇宫?”在皇宫中,她有着身份地位和各类生活享受,更重要的是与王朝的领导者相伴,离开后,她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零微微闭上美眸,感受着发髻边上的青丝抚弄在脸颊的感觉,头颅稍稍往柳轻非的怀抱更贴近了些,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却无言语。
柳轻非垂头,望着怀中的佳人,面上泛起一阵神情的笑靥。
越过隔绝皇宫与闹市的城墙,柳轻非兀然立身墙头,转过身面向那一片安宁豪华的皇宫殿落,风姿疏朗,眉目似星。
“独孤家族终被皇帝判刑,如你所愿,独孤峰秋后处斩。亲爱的,你心中的仇可消?”
佳人眉头轻蹙,虽然事情发展顺利,但是她总感觉到一些异常的端倪。不是出自于她们的一方,表面上看起来也并无任何漏洞,但不知怎地,她就是放不下心来。
柳轻非放下佳人,抬手轻轻捻去她眉间的愁绪,“日后毋论什么事,由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