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子时,这一日还未过完。小姐,生辰快乐。”男人贪婪的目光放在那个即使睡着也微微含笑的面庞上。
“绵儿,生辰快乐,你这一天是不是过得很开心?”他用更小的声音道。
“有没有想到阿离,还没来向你祝贺生辰?”
离乱低声又说了一句,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到桌上就要离去。转身间却是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支风车,一阵猛烈地悸动突然袭击了他的胸口。
“大哥,我们下次买一个红色的好不好?这样七种颜色的风车我就都有了。”彼时,女孩子趴在一个难掩肃杀之气却又嘴角含笑的男子背上。
每次,他在府里见到他们,他都背着她。
而几乎每次,他们的话题都离不开风车。
“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要弄坏我的风车?”彼时,她怒目圆睁,一挥巴掌将那个柔弱女子打倒在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本小姐的事?”
“阿离?”
这两个声音同时出现在脑海里,不过一个是回想中的,一个是现实中的。
离乱转身,床上的女子已经坐起,领口微敞,有一抹雪白的肌肤露出。他不敢再往下看,连忙收回目光。
“你是真的阿离?我做了个梦你赶来给我送礼物了,你就来了。”女子已经高兴地拖了鞋,站起身,来到他的身边。
“是的。”离乱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给要我的是什么礼物?”蕙绵朝着黑影摊开手笑问道,她就是喜欢看他这一副可爱的样子。
“是一对明月珰,我随意买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他对那个脱口而出的“随意”很不满意,因此话才落就皱起了眉头。
“你有没有让夏香睡得香香的?”蕙绵问。
离乱点了点头,又立即道:“嗯,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点了灯看看你的礼物啊,我可不像你有那么好的视力。”
“你先把衣服穿好”,离乱轻拢眉首,不可拒绝道。纵然他喜欢夜里来找她,但却没有丝毫没有轻薄她的意思。他只是,希望,可以与她多一会没人看着的相处时光而已。
“真多事儿,你不用灯也能看得见,有什么不该看的你也早看见了。”蕙绵小声嘀咕道。
“小姐,我没看。”离乱纠正道,他更不想她误会他。
“明白,我随便说说,你怎么老是喜欢较真儿?”蕙绵边说着便拿了外套随意地穿了。
离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点燃了油灯。
明月珰,像腰鼓一样,两边圆面,中间细长,是对扣着的。蕙绵拿着看了半天,却是没有发现其对扣的秘密。
“这东西怎么戴啊,不是带耳朵上吗?可是这两边像鼓面一样,不是要把耳洞穿烂吗?”她前世没见过明月珰一物,却听说过。
“你以前确实没戴过这东西,不过也不至于忘了怎么戴吧?”离乱戏谑道,以往他和她说话从不会提“以前”两个字。
这会儿他说的别有用心,但是蕙绵并没有注意到。
“我忘了,行不行啊?”
离乱却以为她的“忘”字暗藏玄机,便笑道:“当然行,我来帮你戴。”
他说着就拿过她手中的耳珰,又上前了一步。他用了一副极其认真的神情,帮她带好那对明月珰。
“怎么样?”蕙绵先是趴到铜镜边看了看,然后转身问道。
“好,美,没、没什么,一般般。”离乱看着转过身的她的目光有些迷离,稍顿,不由得脱口而出,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却立即改了口。
“一般般?我看着很好啊”,蕙绵又朝着铜镜左右看了看,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哎,是哪个一般啊?我,还是你的礼物?”
“哪个都是,不是。”离乱说的有些乱。
蕙绵看了他一眼,笑道:“好了,夜猫先生,你的礼物已经送到。快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蕙绵觉得,黑眼圈很明显的他这样,是严重的失眠引起的间歇性结巴。
“好,我走了,你继续睡吧。”离乱脸色暗了暗,语气恢复正常。临走,他问道:“这个耳珰用不用我帮你取下来?”
离乱不承认他这样问,是想再靠近她一些。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做,你快回去休息吧。”蕙绵继续催他走,因为她知道,若按正常路程他要后天才能回府,所以一路必定很累。
离乱听了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
“小姐,以后你想上山,怕累,我可以背着你。”
他说过了,又点了点头,道:“是的,府里可以有韩琦看着,我先走了。”
离乱又扔下这一句才离开,蕙绵却是被他整得满头雾水。
“不会是神经错乱了吧?”蕙绵无所谓的嘟囔了一句,然后摘下耳珰,上床蒙头继续睡。
离乱在窗外看着纤细的人影拿下灯罩,吹熄了灯,才飞身离去。他知道,她以前常常会缠着他去山上玩。下山时,必定要买一只风车,然后由他背着她回来。
“你,从来都是那么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想起她那时招摇的行为,不禁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