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熹微微偏头,问:“你想问的又是哪一茬?”
“就你解了衣服那一茬。”
“啊?”宋知熹不解,一来二去都这么直白地问,她不要面子的啊?
还有,这......这都哪儿跟哪啊,她什么时候在她面前也……?
“你还装蒜,我说的是你倒贴勾引衡川郡王那日,青天白日的你不会忘了吧。”
“你这人怎么比我还死缠烂打。”宋知熹回忆了片刻,把心一横,“好我告诉你!那事儿......嗯没办成,亵衣都还没脱,就被突然进来的宫人用被褥裹了轰了出去。”
只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莫要对自己太狠了,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吧,这到底是谁扔的......啊呀不用在意......
张姜早面上瞧不出喜怒,“那我怎么听姐妹们说,当时还有宫女瞧见了你的蝴蝶骨呢。”
宋知熹一惊,尴尬地笑着,凑近问了一句。
“什么骨?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天呐,这外边的人都是怎么传她的,指不定都传出个啥样呢,细思极恐,真真是细思极恐......
“你有什么害臊的?脸皮厚得都可以当墙立了。”张姜早显然对她这副吃瘪的表情十分受用,笑着连忙继续开口。
“我表妹前阵子跟我咬耳朵,说我表舅家的公子,都不知道从哪里淘来了你的露骨画像,藏在书房……”
此刻楼里几个小侍入内,端来的几盘新鲜瓜果色泽很是饱满,几人放下了盘子就一手扶帽迈着大步赶忙蹿了出去。
房里就两人,张姜早亲手剥了橘子,眼见之物就如同一并得罪了她似的,嫌弃道:“总共就这么大的橘子,竟然有那么多的籽,真是缺德。”
宋知熹已经释怀,她其实不是很在乎这些个节操的,若是真在乎,她恐怕早就自挂东南枝了。
她问:“张姜早,我对你倒有些好奇,怎么说在人前你也是端庄知理的样子,怎么一见着我,就这么放得开了?”
“你该知道,我再不济,不是还有你垫底么。”话说得一点也不含糊。
张姜早端正了体态,对她正色:“我这次来是想提醒你,有时候,苦恼是自己找的,麻烦也是自找的,而愚蠢,大多在手脚和舌头比大脑还快的时候。”
这人讲起道理来也是像模像样的,不过,愚蠢?苦恼?
别人吃白米饭吃盐巴,可她觉得自己就是吃着道理长大的。
现在,就连她也要来和她讲道理了吗?灵魂深处某种疲惫辛酸的滋味再次涌上心头。
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她早晚要被虐得体无完肤。
又一张褪下的橘子皮完整无缺,搁在盘子里呈开花状摊开,妙趣横生。
既然解了馋,一切都好说。
“够了。”宋知熹抬着眼皮愉悦地看着,吊儿郎当地翘起脚丫子,没有了半点风度。
“张大姑娘,有时我真心觉得你傻得没心没肺,说你心思深沉还算抬举你了,就你这么直的做派,搁在画本子里早就被虐死了,所以……我并不想与你在这,就这些鸡毛蒜皮、不痛不痒的事儿较真,累。”
“怎么,和我说话还嫌降低了你的格调吗?”张姜早貌似没往心里去,见对座的她这番动作,面上乐得嘲弄。
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这下终于端不住了吧?自暴自弃了装不出气质了吧?
可令张姑娘奇怪的是,她非但没有觉得解气,反而越看越来气,既然不打算继续耗下去便也不再客气,她秀眉一竖干脆撕破脸撂出狠话。
“莫要以为自己聪慧过人,阴你一把根本不在话下。”
宋知熹无奈,头回见打算害人还说得如此直白的,觉得真是神了,不过她也是有性子的。
她杏眸一转即刻摆正了身子,“言归正传,道理讲过了就是逞逞嘴皮子上的功夫,既然早晚都是要有个结果的,有时倒不如以暴制暴,来得简单些。”
说完,她右手慵懒地一抬,“关门,放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