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郡王么,他说有贵友造访,把咱给拒了。”
“......”
锦里客栈位于东门街五柳牌坊道口,端看那些提箱拉箧,进进出出的客人,便知在此处打尖或是入住的大有人在。
待拉紧缰绳停稳马车,秦十八收起晃荡在车沿的右脚起了身,踩着平头履从马车前端的驭板上一跃而下,客栈门口立马有伙计上前,取来两块木头制的“伏兔”安插在了车舆的底部,起到固定马车的作用。
秦十八足尖一旋突然折回身,打算抬臂让马车里的人儿扶着下来,却正好瞧见宋知熹已经提着裙子跳下,动作虽然与他一样熟稔却不知道比他好看了多少。
看她压根没有怪罪的意思,秦十八觉着自己也没啥好矫情的,道,“诶,这就到了,那我……”话还没说完,一个女子咋咋呼呼地从客栈里走出来与他擦肩而过。
“姑娘!”
“盘锦,能再见到你真好。”宋知熹迎面而上,看见边上停靠的显然是冯府的马车,对她竖起大拇指笑道,“好极了!”
盘锦此时有许多话想问姑娘,且不说姑娘彻夜未归,那夜她正守在府门前,正纠结是否要禀告老爷,一封突来乍到指明传给她的信件让她将信将疑,最终她还是凭着自己的感觉照做了。
好在确实是姑娘,让她庆幸自己是照做了,并没有耽误什么。
“事出突然,我也是莫得办法啊……”宋知熹无奈道。
“姑娘,先不说别的了,”盘锦觉得处理好要紧事才是当务之急,“婢子已经按照你的安排打理好了,冯老爷正在楼上等您。”
宋知熹点点头,正要与盘锦一道入了客栈,又转身唤住她,“对了,盘锦,你来招待一下这位秦公子。”
秦十八啊呀了一声大步走近,“宋姑娘,不是我这人麻烦,既然是要说理,我觉着我还是与你一道进去比较好。”
“有我一个男子在场,也好给你整整场面不是?”秦十八抬起下巴眯着眼笑,可在旁人看来,那幅表情活脱就像一只黄鼠狼见了鸡。
秦十八琢磨明白了,这女子一大早从找他到现在,都是为了冯家那摊子难事儿,冯秉温那爷们儿估计刚从诏狱出来自顾不暇,压根还对自家的处境半点不知情。
想必这番安排,要么是规劝,要么就是提醒。
真是神了,从主仆二人的对话里他也听出来,这宋知熹昨晚便为冯家安排好了客栈?她怎么有把握冯家能被赦免出狱?
不,应当换句话说,她怎么知道太后能一夜之间就活了过来!
天方夜谭都不敢这么写的好不!
八成是她破罐子破摔赌的,没成想还真给她赌中了,还真是……
上天的宠儿,不,运道的宠儿。
不过,她就算再能耐再聪慧,对一个大老爷们儿讲理,女子天生占下风,哪有他能耐?既然是胖蕉的挚友,以后他也少不了要和她打交道,他可是镇场高手,这些个能耐怎能不先让她们主仆二人掌掌眼?
他可不是闲着,毕竟勉强算得上是同道中人,也好让人家心里有底。
盘锦第一次见到这人,见他肤色如麦眉眼深邃,虽然在京城里看称不上有多清俊,但面相好歹瞧着正经,只是……这幅表情实在是乏善可陈。
宋知熹轻轻地拍了拍盘锦僵硬的手背,回道,“哈哈确实有道理,还是秦公子处事周到,那就……请吧。”
想必应是正值正午时分,锦里客栈内客源滚滚,盘锦隔在宋知熹身边,以免有人不小心冲撞。
穿过一楼的迎客厅,踏上楼梯中间的漫坡,是一道樟木铺就的长廊,长廊尽头的一排轩窗向两边大开,视野毫无遮挡,便可把长街上换了春衫的人儿尽收眼底,令人耳目一新。
辰字号房采光良好,盘锦把房门推开的时候,屋里屋外都能瞧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