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啊,萧医生,要不是您,我们家仔仔恐怕就……”怀抱蓝猫的中年女人眼眶红了。
萧叹把诊费放进抽屉,抬头笑了笑,温声叮嘱:“记得明天过来检查。”
纯种的英短,误食有毒的食物,差点就丧命。
送走最后一位诊客,萧叹拧开水龙头,挤了一点消毒液在手上,快速搓洗。
洗手的间隙,他朝后院望了一眼,那里黑蒙蒙的,像是聚着一团雾,几乎感觉不到生命的存在。
他抽了张纸巾擦干手,顾不得叫外卖,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过去。
院子里没想象中那么黑。
至少,一走下石阶,他就看见了那抹单薄的身影。
她坐在石凳上面,面朝树荫,垂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久久不见动静。
萧叹等了等,才走到近前,轻轻咳了一声。
被吓了一跳的女孩儿倏然抬头,眼神恍惚地望着他,半响,发出唔的轻叹,“人走了吗。”
萧叹点点头,挨着她坐了下来。
他侧脸望着她。
隔壁的灯光昏黄如酒,让他想起曾经熟悉的一幕,也是如此安谧的夏夜,白天欢笑活泼的女孩儿却乍然间变得沉默而又陌生。
记忆中苍白的脸色,忽闪躲避的视线,绞缠纠结的双手,都和此刻的身影重合。
不等他开口询问,她便主动说了。
“他有女朋友了,一个漂亮的金发贵族后裔。今天,我看见他们在一起了。”眼前似乎又闪过外形靓丽的情侣亲密相拥的一幕,心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痛苦地低下头,手指尖掐住掌心。
萧叹不笨。
从她失魂落魄的出现在诊所开始,他就或多或少猜到了背后的原因。
童言是个内心强大到令他都敬佩的人,而能够撼动她的意志,左右她情绪的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
季舒玄。
对,没错。
就是他。
一个优秀到令人嫉妒,却又冷酷到令人发指的男人。
童言把一切的感情都给了他,所有的,全部的情感,都给了一个永远只会沉默拒绝的男人。
他不懂得珍惜。
他一直在伤害她。
他甚至摧毁了童言未来的幸福,让那一点点可能都变成了绝望的灰烬。
萧叹没有因为少了一个情敌而感到欣喜雀跃,反之,他从童言的眼睛里,看到了积淀深沉的情感,那情感宛如一道钢铁壁垒,太过牢固,以至于他内心深处一瞬间燃爆的火花,也如落在冰湖一般,转瞬就化为乌有。
沉默半响,他抬手,习惯性的按住她的后脑勺,揉了揉。
“你知道该怎么做,是不是,小言。”
童言的肩膀颤了一下,低着头,长久没有出声。
华灯初上。
灿烂霓虹围绕下的王府酒店显得更加开阔大气。
酒店顶层,是由世界著名设计公司精心设计,并且获得当年设计大奖的总统套房。
套房集高贵典雅、高新技术及传统文化元素于一身,首位住客就是一位国家元首,如今的主人,却是一位年轻的异国姑娘。
当然,她的身份却也是不简单。
“eric,威尔斯叔叔马上就要到了,你还记得他吗?”
年轻的女孩儿捋了一把漂亮的金发,态度亲密的握住身旁男子的手臂。
季舒玄微微蹙眉,手臂的肌肉绷紧,“在你家里弹钢琴的外交官?”
“是的,就是他。威尔斯叔叔是敦士登国最出色的钢琴家,可是命运却喜欢和他开玩笑,eric,用你们中国话讲,是不是应该叫做,造化弄人。”因为不是母语,最后四个字读音咬得很重,女孩儿说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
“别笑我,我说的不好。”
季舒玄虽然看不到海蒂,可仍旧能够感受到来一缕自瑞士山脉阳光的照耀,阿尔卑斯山的纯净和高远,曾是他热爱的理想圣地。
语气不由得柔和下来,他拍了一下海蒂的手臂,微笑称赞:“不,海蒂。你的中文进步很大,用词非常准确。”
“我是为了你才学习中文的,我一直在等你啊,eric。”海蒂爱恋的目光一直紧紧锁着他英俊的脸庞,一刻也不愿意挪开。
季舒玄移开脸庞,默然片刻,说:“我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