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肉疼的大胆揣测，“二百两？” 虽然有点多，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她听娘亲说，爹爹当时当官时的俸禄一年职田，杂役，俸料都加起来也不过价值一二百两。 这皇城的勾栏院可真黑，一个赎身银子够的上官员一年不吃不喝的俸禄。 老鸨斜俾了她一眼，真心不想告诉她，那是卖她回来的价钱。 看着老鸨眼里的鄙视，凤七咬牙揣测，“难道是两千两？” 不可能吧。 凤七被吓到了，这么多钱，就是他爹，也要当官十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回来。 老鸨摇头，“不，是两万两。” 凤七闻言，眼前一黑，有些站不稳。 两万两，一辈子她也挣不了这么多吧。 ............................................................... 几天时间过的很快。 杨柳苑今夜的氛围和往常一样的喧嚣热闹，到处都是衣着暴露的姑娘和衣冠楚楚的男人。 三两成行，看起来乌烟瘴气的。 凤七勾了勾裙子上的丝带，在手指上缠绕了两圈，看着周遭的一切，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她身上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层层叠叠的，中间用了丝带系腰，做工复杂精致，显得很飘逸。 可能老鸨也是怕夜长梦多，早早的就把衣服给她做出来，准备今晚就让她上台表演。 话已经放出去了，皇城很多人都知道今天杨柳苑要推出一个新姑娘，据说貌若仙子。 凤七眼底很是清冷，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要冷静，这会儿离上台时间还早，因为夜色未深，恩客都还没来齐，老鸨就让她在这后台先准备着。 准备？ 凤七嗤笑了一下，准备什么，一没乐器，二没舞衣，也没问她会什么，摆明了让她往哪儿一站当根木头给人看看。 无所事事，凤七懒散的靠在一边柱子上，拿了一旁的茶杯倒水润了润嗓子。 她的模样很慵懒，打扮也精致，浑身却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人流开始变多，都聚积在台前，楼上包间也满了大半，已经有人起着哄，吵着嚷着要老鸨别卖关子了，赶紧请姑娘出来吧，不然他们就走了。 老鸨越过她走出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八面玲珑的安抚着外面的人群，承诺姑娘马上就出来。 下面顿时就有登徒子吹起了口哨，流里流气的吆喝着快出来。 老鸨捏着帕子，“我们七七姑娘是个新人，这会儿正羞涩呢，让我们倒计时，喊她出来好不好？” 底下是震天的吆喝声，“行。” 一群人喊着， “三！” “二！” “一！” 声音落，凤七放了手中茶盏，任由二丫给她收拾了后面拖地的裙摆，笑了笑，“二丫，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跳舞给她看？ 二丫张着小嘴，有些惊讶。 凤七揉了揉她的脑袋，“为你跳的，只为你一个人，所以，好好看着吧。” 凤七说完，拎着裙摆，从一旁打手掀开的帘子底下走出去，步态优雅又不显做作。 “来了，来了，我们七七姑娘出来了。”老鸨上前，拉着凤七走到台中间，“来，七七，给各位爷们打个招呼。” 凤七的额头用红色朱砂笔画了梅花状的花钿，眼角点了一颗泪痣，白色的裙衫显出她不盈一握的身姿，当真如仙子下凡一样。 又仙又妖，两种气质并不冲突。 凤七往哪儿安静的一站，台下起哄调笑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凤七开口说了一句话，施了一礼，“小女子七七，见过各位。” 看着凤七介绍完了，她要的效果也达到了，老鸨清了清嗓子，就准备开始让人竞价拍人。 她还没开口，凤七就拉着了她，凤七话是对老鸨说的，眼睛却眨巴着看着台下，声音很动听，“嬷嬷，我准备了舞给大家。” 什么？老鸨怀疑的看着她，压低嗓子问道，“你想搞什么幺蛾子，我告诉你，今天要是砸了我的场子，我可饶不了你。” “不会，嬷嬷您放心吧，只管让人跳一首舞曲弹奏吧，您今晚也想争更多的钱，我也想您多挣钱，然后多给成点分成我好攒钱赎身，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肯定不会害您。” 老鸨看她一眼，下去吩咐了一声。 奏乐声响起，凤七转过身，背对台下，柔软的腰身摇曳了一把，随着声乐的变动，纤细的手臂灵活舞出不同的动作，配着不盈一握的腰肢，很有美感。 衣袂飘飘，像是真的仙子一样。 她丝毫不怯场，一个拍子也没错，动作优雅的跳完了整场舞。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鼓掌声和叫好声，甚至有人喊着再来一个。 凤七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身，施了一礼，眼眸含笑，却并不说话。 看多了会腻，她深知这个道理。 老鸨从台后出去，趁着人热情未尽，宣布竞拍现在开始，哪位出价高，哪位今晚就能一亲芳泽。 每次叫价没有上限，起拍一千两白银，价高者得。 凤七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人间丑态。 年过半百的男人扶着满腹肥肠的将军肚，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叫价，“老子出一千一百两。” 声音很快被更高的价钱和嘲笑声压下去，“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小爷今天势在必得，谁都别和我抢！” “一千八百两，我们各凭本事！” 众人正兴奋着，出价都不低，一个比一个叫嚣的厉害。 不过眨眼的时间，价钱就被叫到了四千七百两，比最初的定价高了近五倍。 这个价钱，在皇城的所有勾栏都少见，都够普通的姑娘赎身了。 看到自己这么值钱，凤七并没什么情绪， 她脸上一直带笑，却显得有几分冷清，与这里格格不入。 “四千七百两，这么热情，看来各位爷都很喜欢我们七七姑娘。”老鸨乐滋滋的，笑的后牙槽都要露出来了，“还有没有爷们出更高的价，我们七七姑娘可是难得的美人，还是个新人，没有的话，今晚就由我们季小公爷抱的美人归了。” 全场静寂无声，如此高价，很多人都不敢再角逐争锋。 老鸨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人都是有贪婪性的，得到了超过预期的东西，喜悦过后，就想要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