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裕躺在树杈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正甩着一块玉佩。
玉佩质地优良,上头雕刻着以小篆所写的“韩”字。
她幽怨的瞥了一眼御书房的方向一眼,果不其然,半开的窗下灯影绰绰,灯下,是韩若明独自专注批阅奏折的俊朗侧颜。
玉佩折射着柔和的月光,晃在方沉裕的眼睛上。
晃的她莫名烦躁了起来。
索性将玉佩收入袖中,从树杈上嚯的坐起身来。
今日七夕佳节,方沉裕本是兴高采烈的想要找好友们出宫去逛灯会,谁知翻遍了整个紫禁城也不见沈倾城三人的踪影,连带着迟桅龑,沈无心和柳成荫三人也是不见了踪影。
甚至一向同自己形影不离的梓澜都如凭空蒸发了一般。
按理说迟桅龑四姑娘和沈无心三人在今日不见人影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其他几个没影子便成了怪事,方沉裕挨个宫女太监的抓来问话,众人果真是三三两两的在不同的时间段出了宫去。
方沉裕忍不住扳着手指细算。
三个男人,四个姑娘,去掉两个男人和一个姑娘,还剩下一个男人三个姑娘,这数怎么算也对不上。
大过节的,这群家伙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方沉裕想了半天也是一头的雾水,算到后面也是越算越糊涂,干脆翻下了树,憋着一肚子的气回房了。
方沉裕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房门,却险些被门口高高的门槛给绊倒。
方沉裕看着满屋子的红喜字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眉心。
定是四姑娘和沈倾城搞的鬼。
打眼望去,屋中物件皆是红色,一对未曾点燃的龙凤花烛立在床边两侧的灯架上,连被褥都被换成了红色缎面,而被叠的整齐的红嫁衣正静静的搁在摆着瓜果的桌案上。
方沉裕看着那嫁衣便气不打一处来。
七夕节的一个个都丢下她自己出门去了,韩若明这个不解风情的混蛋也……
她怒气冲冲,拿着那嫁衣本欲撕两个洞泄愤,但动手之时心却忽然软了下来。
好歹是挽馨亲手所做,沈倾城和四姑娘带着梓澜也是缝缝补补了大半月,若是就这么轻易的弄坏了,恐怕就算是她们也会伤心吧。
然而一想到三个人在这节日里皆弃她而去,方沉裕还是拎着喜服坐到了床上。
我竟然还关心她们会不会伤心?
没良心!
“想什么呢?”
却只听一个含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方沉裕吓了一跳,本能的松开了手,那鲜红的喜袍就落在了她的裙摆边上,她这才发现了不知何时倚靠在门口看着自己的黄袍男子。
这近两个月以来韩若明一直忙于政事,每每歇下都是在四更天之后,倒是没想到今日他会前来。
方沉裕面色绯红的向后一缩,重新拿起喜服,避开韩若明那带着浅浅笑意的目光,开口嗔怪道:“你可要吓死我了。”
韩若明见她躲避的模样,眼中的笑意便更深了几分。他走进门来坐在方沉裕的身侧,伸手一扯便拥佳人入怀,双手将她禁锢,低下头,两片薄唇顺势凑近方沉裕的耳边轻声道:“为夫错了。”
若是寻常他这般动作方沉裕定会又撂下脸来斥责他又同沈无心学了什么怪模怪样的调|戏姑娘家的方式,然而今日却是反常的低头不语,甚至因为他这一动作还在他的怀中微微的瑟|缩了起来。
韩若明心下奇怪,正要开口时方沉裕则忽然推开他,一溜烟的跑到门口将门给关了个严实,接着便靠着门缝,胸口起伏的喘着粗|气。
韩若明不知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然而见她面色有异不由得担忧的起身朝着她走去,嘴里还关切道:“裕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然而还未等他走进,方沉裕便忽的抬眼,一双亮晶晶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瞳便定在了韩若明的身上。
韩若明不由得想起当初方沉裕在竹林庄园中偷饮了酒水之后的模样,然而屋中却丝毫没嗅到有丝毫的酒气。
方沉裕迎上来,反常主动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一踮脚便亲上了男子的唇角。
韩若明再如何的克制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更何况如今两个月未同方沉裕这般亲、热的接触过,被方沉裕这一勾,呼吸亦是急促了起来,他心一横拥住方沉裕,掌心抚摸上她的脊背,稍稍一按就加深了这个吻。
属于少女的体香钻入他的鼻息,如蛇一般的乱了他的心神。
他便未曾发觉这香气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