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将明,冷墨夜的声音才停了,金绵绵窝在冷墨夜的怀中,她整夜未睡,却是一丝睡意都没有。
从前老太君说过冷墨夜过得艰辛,却没有说详细的事情,她见到冷墨夜的时候他已经养了满身的冷寒,名声更是暴戾残忍,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招惹。
然,从三岁开始,冷墨夜就不断遭到魔界之人的骚扰,先是石岐无极,再是白鲲,还有那暗中的冰蓝与灵川,小小年纪便被历练成强大的内心。
直到八岁那一年,他娘夏如之被一碗加了砒霜的汤药伤了性命,又被石岐无极摄了魂魄。
爹爹纳新妾,一夜之间,整个懿王府没有人再提起已故的王妃夏如之。
更没有人在乎他,甚至,夏玉容还暗中派人在他的饭食中下了慢性毒药。
那一段时日,他过得备受煎熬,生不如死。
直到同意白鲲的收徒要求,他才从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中爬行出来。
在战场上,他是冷面冷血的杀神,在懿王府,他是暴戾无情的败家子,整个经年国的人几乎都听过他的名字,只因他的名字能使小儿止哭。
至于齐匪,他是白鲲看中的第二个徒弟,用来——取代冷墨夜。
对于这一点,金绵绵只能用“无耻”两个字形容,白鲲太不要脸了,收徒只为了提前预备替代品,以为全天下的人只要被他看上,就必须遵从于他吗?
“不是任何人都能被白鲲看上。”冷墨夜这般说。
齐匪的身份特殊,身上更有九尾狐族的血脉,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来替代冷墨夜,再合适不过。
金绵绵第一次觉得齐匪也是个可怜人。
晨曦的第一道阳光从窗棱钻进来,透过雕花,斑驳地洒了一地金绒。
金绵绵换了一身张扬的红色君竹裙,艳色妆容,赤红花钿,一套贵重的黄金镶嵌红宝石头面戴好。
整个人便散发出一种艳极嚣张。
黄金头面原本是为沈娉婷选的,与她此时的年纪不甚相配,戴不好还会显得老气横秋。
偏偏戴在她头上,便显得格外灵动,还多了几分雍容。
“这样不安全。”冷墨夜蹙眉。
金绵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可是,世子不觉得好看吗?”
以她如今的修为,凡界之中除了那变态的白鲲,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用不着穿黑黑丑丑的桅金软甲。
再说,她要让整个锦城的人都看看,懿王府世子,是有主的。
入魔之后,她的心境开阔不少,也豁达潇洒不少。
魔族之人,活得真实啊!
冷墨夜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良久,唇瓣间多了一丝笑意:“好看。”
好看极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金绵绵与他成亲那一日,该是何等的惊艳?
金绵绵咯咯地笑:“那我日后就这么穿,世子可有异议?”
冷墨夜的脸色微沉:“不允!”
“为何?!你明明说好看的!让一个小姑娘成天穿着黑色的衣裳,你于心何忍?”金绵绵跺着脚道。
冷墨夜上前在金绵绵身前站定,伸手解她的衣服:“你这副样子,招蜂引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