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宸唇角动了动,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苏霁月看着他,冷然一笑:“怎么,说不出话了?还是说,你是真的爱上我了?”
“如果我说是呢?”
苏霁月心口猛然缩了一下,片刻之后却轻声笑了起来:“楼宸,昔日我恋你之时,你待我百般无情,今日再说出这句话不觉得可笑吗?我苏霁月不是非你不可,也绝不愿做那将就之人!我心之所向,唯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离,你又能做到?”
“别说你心里有过别人,即便是没有,在你心里江山社稷无上之位也永远高过我,我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人倾注全部心力?”
“我苏霁月宁缺毋滥,绝不为不值之人回头,倘若你心里还存念着昔日一分一毫的情分,那就请你为我保住南疆,有生之年让城安门为南疆所用,如若不能,那就当我们,从未见过!”
话音落,她缓缓后退:“不要追上来,此生此世,遇见你们是我这辈子最暗无天日的时光,我只愿孑然一身,快活一世!”
话音落,苏霁月迅速往林中隐去,可也正是这时,一只不知从何处飞出的长箭以势如破竹之势疾驰而来,恍临无人之境。楼宸眉目蓦的一寒,声音几近碎裂:“月儿——”
“别跟过……”“来”字未出口,苏霁月才看清那枚射来的长箭,想要回避已然来不及,心绪百转千回之际,眼前忽的一暗,是楼宸的身子迅速掠至她的眼前,替她挡住了那根长箭。
“哧……”
长箭没入血肉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她耳中,与此同时,楼宸的面色在她眼前猛然苍白了下去。
“你别……”“走”字只在他唇中留了一个未出的口型,他便眼睛一闭,朝她身上倒了过去。
苏霁月本能的伸出双手来扶住他,眸底好似有血色融化开。她怔怔抱着那人沉重的身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眸底印染的是天边血色残阳,而楼宸微弱的呼吸近在咫尺,好似一碰就要碎掉。但她还是听见了他低到几乎未闻的声音:“月儿……别走……”
林中的刺客因为射中,一下子便从树上跃下,与此同时,身背箭筒手持弓箭的二十多名黑衣人飞身跃来。
苏霁月满手触到的都是**,她知道那是楼宸的血,当目光触及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她这才仿佛猛然间回神大叫:“逐风!快!”
逐风居然能听得懂她的话语,猛然间撒腿奔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苏霁月当即将楼宸的身子推了上去,随后自己跃身上马,一拉缰绳大叫:“逐风,走!”
逐风立刻便迈开步子,长身在林中穿梭而过,那一刻,苏霁月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千里良驹!
身后长箭不断破空飞来,苏霁月压低身子伏在楼宸背上。面颊上贴着的是他伤口之处流下的温热血液,那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她的鼻尖与他身上的异香混合在一处,无声的麻痹这她脑中紧绷的那根弦。
苏霁月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唯一仅剩的意识就是拉紧了缰绳护住身前的楼宸不要他掉下去。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处断崖。
断崖的对面是一座高山,却足有一丈之远。身后的黑衣人依旧穷追不舍,苏霁月坐在马背之上,周身如置冰窖,若不是心口剧烈跳动的心房,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无路可退……必死无疑了。
苏霁月眼睛死死的盯着断崖,胸口剧烈的起伏。
不是说了她天命所归命格奇特么?不是说楼宸亦是凶煞之星,克亲克临么?
既然同样都是天煞孤星,那为何不试一试?
她从来不信天命,可这一刻,却不得不赌一把,将他们二人的性命全系于那所谓的天命之上。
他们已经濒临绝境,同样是死,只能放手一搏!
苏霁月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逐风的头,低道:“逐风,靠你了!”
她不知道逐风能不能听懂她的话,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只能依仗身下的马儿。
逐风原本还在原地打转的身子忽然就动了起来。
它忽然缓缓后退数步,然后在那群刺客惊异的目光之中狂奔而去,苏霁月只觉得身子在残阳之下凌空而起。她甚至看见了身下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然后,逐风整个身体在对面的断崖之上狠狠撞去,因为冲力,苏霁月和楼宸的身体被飞出马背,滚落在对岸的崖上。
与此同时,身后一声“长啸”,苏霁月骇然转身,崖上哪里有逐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