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永宁却瞪大了眼睛,声调也更高了,“怎么?你还想盯着她看清楚啊?!好啊你!”
最后,不管他怎么哄都不行,当他想用传统的那一招的时候,却被永宁直接一巴掌给甩开了脸,“滚!不解释清楚,休想碰我一下!”然后,他的脸上就很悲壮的留下了几道小猫的爪印子。
上朝的时候,与他交好的官员看见了无不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侯爷啊,保重啊。”
他还只能挨个解释道,“这……这其实是我养的猫挠的。”
有了那次的惨痛经历,饶是他面前摔倒多少次妙龄女子,不管永宁在不在身旁,他都练就了一副直来直去的眼睛,只朝前看朝前走,丝毫不管旁边。
但即使如此,陆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有什么不甘。你要说他没骨气惧内?呵呵,那是你们不懂,这说明他的永宁爱他在乎他,这是爱意的象征。你们想还想不成呢。惧内是美德,惧内是品质,我陆晅愿意为惧内代言。
所以说,光在路上扶了陌生姑娘永宁就那般生气,若是被她知道他府上住了其他的女人,还是永宁颇为在意的女人……那他的脸,大概又要没法见人了。陆晅默默的想着,要不要问问洪山他的宝鼎行里有没有什么好看又不娘炮的面具。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陆晅立刻叫人备马前往驿馆,有他在,就不信驿馆的人还真能说什么拒绝的话来。
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巧,驿馆的房顶,突然漏了,官员已经找了人来加班加点的抢修,但是就算是没日没夜的干,这房顶修好也要四五日。再加上收拾一下能住人,又是住的圣女这般尊贵之人,又要一天,里里外外算下来,差不多就要一周了。
还有一周,那就是说还有七天。难道说……这七天,都只能让圣女住在他府上了?!陆晅突然很想跟白戚戚说,你走吧,你还是回宫去吧。虽然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永宁。
陆晅满腹愁怨的回了府,才刚进书房没多久,白戚戚就端着自己亲手做的点心来了,“六皇子殿下……”白戚戚低下头,露出一小段脖颈后的皮肤,很白,很嫩,“这是戚戚亲手做的点心,您……尝尝吧……”
“多谢圣女,不过不用了,”陆晅低头看书,拿着永宁送他的点翠狐豪时不时的书本上做标注,“圣女还是早些回自己院落安歇吧。”
白戚戚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嘴唇,山伯不是说六皇子心里是有她的么?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的好意呢?现在……那个什么永宁公主也不在啊……
白戚戚看着伏在案几上目不转睛的陆晅,行了一礼后,便端着点心要走,却又被陆晅叫住。她心中一喜,想到六皇子心里终究还是有她的,只不过他性情如此,不善言辞罢了。
她惊喜的转过身,柔柔的看向陆晅,轻声漫语道,“六皇子……”
“圣女,这毕竟是大梁,”陆晅抬起来看向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还是不要叫我六皇子了。毕竟……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为我招来杀身之祸。”
白戚戚面上一白,看着可怜极了,“我,我……是戚戚愚昧了……还望六皇……六公子不要怪罪……”
“圣女记住便是了,天色不早,回去吧。”
白戚戚眨了眨眼睛,将眼底的泪意忍回去,落寞而去。
见白戚戚走了,陆晅才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春宫话本扔在了桌上,喃喃道,“这成槐小子明明还是个童男子,哪儿来的这么多花招啊……”不过这些花招还真是不错,等他和永宁成婚了之后,一定要挨个都试试……啧,这个姿势有点难度,也不知道永宁那小身板经不经受得住……
他又在书房如坐针毡的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这不是办法。此夜一过,他真的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清了。陆晅仔细分析了一下敌我,发现永宁要是真的闹将起来,他是怎么都招架不住的。与其被永宁发现,倒不如自己主动撇干净嫌疑。嗯,就是这样,陆晅起身到外间穿上外袍,又带上了上朝的朝服和玉笏,到马厩里牵上寒光,便打马出了门。
“侯爷,侯爷!”小厮询问道,“您大晚上的是要上哪儿去,可要侍卫们随行?”
陆晅想了想说道,“明儿早上上早朝,到公主府接我。”
小厮一听便了然了,自家爷这又是偷香窃玉去了呀。遂退后为陆晅让出道儿来。
但陆晅满心欢喜的觉得自己这个举动万无一失,这般兴高采烈的来到公主府了,虽然一路上风吹雪打的手都被寒风吹红了,但陆晅也是不在意的。这样更好,等会儿再抓一捧雪在手里攥着,永宁出门迎他最习惯先握住他的手,到时候一摸他的手这么凉,心里肯定心疼。然后他就可以说,“永宁……我能不能将手伸到你贴身小衣里暖暖啊……”
这么一想,陆晅非但不觉得寒风刺骨,还觉得这是莫大的助力。一想到等会儿就能摸到他最爱的小兔子,陆晅的脸上瞬间就挂上了满满的痴汉笑。
但等他到了公主府,却见公主府上仆从的眼神都很奇怪。
陆晅拉住一个小厮问道,“你们主子呢?”
“回侯爷,公主在新月园呢。”
咦,这个点不应该在花厅用饭么,永宁睡得这么早么?还是说今儿身子不爽利在卧房用饭了?陆晅心里着急,将朝服撂给门口的婢女就撂帘子进去了。
“永宁……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哎?永宁?”
只见永宁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在看,莲子和玉茗就坐在旁边苦大仇深的哄着,“公主,您就吃一口吧……”“是啊……吃一口吧。”
见到陆晅进来,永宁抬了抬眼皮子,却又埋头到书本里去了,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似的。陆晅心里一咯噔,心道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大概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了她气受,正好他来了可以哄哄她。
莲子和玉茗也是一改常态,没有主动上来帮他更衣。这让他好奇上了,一般永宁生气归生气,府上的仆从是都不敢怠慢他的,除非是……
哈哈哈怎么可能,他什么都没干就来了啊。
没人伺候他,陆晅很是乐观,就自己解了披风大氅挂在了衣架上,然后走过来很是明显的用他那双冻得通红的手握住了永宁的小手,“怎么不用饭,胃口不好么?”
却被永宁一巴掌把手给打了下去,“爪子那么凉握着我做什么?还不拿下去!”
永宁的声音很是嫌弃很是厌恶的样子,陆晅听了一皱眉头,这是又怎么了这是。看看莲子和玉茗很有眼色的准备下去,陆晅撸了撸袖子准备实行家法,他虽然宠这个小丫头,但是也不能叫她把自个儿当儿子似的骂啊,更何况还是当着她仆从的面儿,也太下他脸子了。
可是永宁一声就叫住了要离开的两人,“你们走什么走?给我回来!”
玉茗很机智的说,“主子,我还有账本要看。明儿就是发月银的日子了,我得趁夜把账本给做出来。”
但是莲子就没办法了,她只能又慢吞吞的回来,看着陆晅两只眼睛朝她喷火。要知道接下来就是一场修罗场啊,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在这儿呆的啊。
“莲子,去叫小厨房做些东西来吃。”却是陆晅发话了,他可是还没用饭就赶过来了啊。
莲子如蒙大赦一般的领了命,脚底抹油的就溜走了,也不在意永宁在背后一连声的叫她。
“哼,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看我不哪天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陆晅搓了搓手,心想永宁再不发现这手可就要被暖热了。反正这会儿没人,陆晅也不怕下面子,永宁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于是陆晅恬着脸挂着笑,抽走了永宁手里头的话本,将她抱在怀里,可永宁刚一挨身就很剧烈的挣扎起来,一脚就把他踹到了地上。
陆晅饶是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怒了,他皱着眉瞪着永宁面无表情的脸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我一来就给我气受。”
却见永宁高深莫测的笑了,那笑里头看着是很灿烂的样子,实则寒气满满,叫人看了不寒而栗,陆晅再怎么迟钝这会儿也有点反应过来了,但是心里头还是不相信的。
永宁看着他,笑着说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赢得如花美眷啊。”
陆晅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什,什么如花美眷?”
却见永宁执起榻上小几上的一只茶盅,冲着他遥遥举杯道,“有了圣女这般冰清玉洁的女子,想必侯爷此生也是无憾了啊。永宁在这儿先祝贺侯爷了。”
永宁这陌生的样子真真儿是激怒了陆晅,他猛地从地上坐起来,皱着眉狠狠的看着永宁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圣女,我几时和圣女有什么牵扯了?”
永宁看着陆晅这幅凶狠的样子,勾出一个讥讽的笑,眼睛靡靡的很是风情,但这落到陆晅眼里却叫他更愤怒,“侯爷这是被戳中心事之后恼羞成怒了?永宁只不过说的是事实罢了,侯爷这般恼怒生气,可真是叫人害怕呢。永宁可不是什么温柔贤淑的女子,还会柔声细气的宽慰侯爷!哦对了,”永宁轻笑一声,“我是不是该感谢侯爷,佳人在旁,还能想起来我这个旧人呢?还真是谢谢侯爷一片爱顾之心了呀。”
自打他进来,永宁就对他爱答不理的不说,这会儿还这般恶声恶语的讥讽他,陆晅怎能不气。他和白戚戚什么都没有,平白无故的受永宁这番冤枉指责,整个人真是又委屈又气愤。他都恨不得要把心掏给她了,她居然还这样子对他?
陆晅走近一把抓住永宁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什么新人?什么旧人?你这都是在说些什么?!我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塞给你,你却这般说我?”
胳膊上传来一阵阵疼痛,永宁咬了咬牙齿,忍着痛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哦?侯爷难不成说我冤枉你了?好,”永宁一把甩开陆晅的手,“你敢说,现在白戚戚不在你府上?!人都接到家里去了,你还想说些什么,非得哪天让我捉奸在床了你才承认是不是!”
陆晅一听心里猛地一惊,他都是下午的时候回府了才知道白戚戚在他府上,永宁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什么叫捉奸在床啊!干什么说的这么笃定啊!
永宁看着陆晅震惊又慌乱的表情,心下了然,不禁难过又心酸。早该知道的,早在陆晅松口叫玄甲军去接圣女的时候就该想到的,比丘的皇子天生就该和圣女成婚。现在陆晅是什么意思,当她是瞎的还是聋的,现如今就这般把人接到了府上住,她都还没在侯府上住过呢!又或者说,现在圣女来了,他就打算不要她了?他把她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
永宁越想越气,不知不觉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行,怎么能在这个负心汉面前流眼泪呢。她要狠狠的羞辱他一番,然后从此跟他恩断义绝!什么成婚,见鬼去吧!还有面首,她真后悔遣散了面首,不,她要收新的!不拘什么身份,只要样貌好才情好,统统收进来!她要醉生梦死在温柔乡里头!君若无心我便休!不就是个男人,给老娘见鬼去吧!
永宁这般又惊又怒又悔又恨的想了一通连七八糟的,就在她打算将陆晅赶出去的时候,身子却突然被陆晅紧紧的抱住了。
陆晅刚才还没说话,就见永宁脸上的表情经历了几种多重变换,先是了然,后是愤怒,又是心酸难过,又是恶狠狠。不论是哪一种都够陆晅狠狠喝一壶的了。他看见永宁发红的双眼和里面隐隐的泪光,很是机智的就把永宁给抱住了。
现在大概不管他说什么永宁都不会相信,那就先抱住再说!好歹先发制人!
“永宁,永宁你听我说!”陆晅趁着永宁被猛地抱住的这个懵逼时段,连忙解释,“你听我说!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山伯把她接到了我府上的!我本来是安排她去驿馆住的,但是驿馆的屋顶漏了,大晚上的我也不能赶她,所以……所以你看,我就来找你了啊!我,我这是主动撇清关系啊!”
幸好永宁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在怀里拼命挣扎着说‘我不听不听’,她虽然有些懵逼,但是陆晅说的话她都一句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上午的时候她约了几个姐妹去吃茶,聊天磨嘴皮子的时候,合仪突然碰碰她肩膀说,“永宁姐姐,你听说了没?”
她将一颗枣胡儿吐在了一旁的的篓子里,扭头看她,“听说什么?”
“圣女前几日,跟皇上请了旨意,说为了更好的普度众生什么的,自请到民间去住。今儿出的宫,却……是定安候府上的人来接的。”
永宁一听,心里头一跳,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这种被同性揭发出来自己男人偷腥的感觉真的是太不好了。她笑着说,“你怎么知道?”
合仪撇撇嘴,很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敢情你还不知道这事儿?啧,还真是一有了男人就变傻了,你之前说话刺儿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幅傻乎乎只知道叫情哥哥的痴女德性。还能怎么知道,听我父王说的呗。他早上去宫中看我姑姑,刚巧看到圣女大包小裹的从宫里头出来,接着就上了定安候府的马车。”
“永宁姐姐啊,”合仪啧啧说道,“你可真是退步了啊。再不采取些什么行动,啧,你就等着被人戴绿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