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带着小伙计在中午等到了清绝一行人，瞧来瞧去算上随行的丫鬟婆子也没有十个人，流银作为战宠在珍兽袋里没露面，所以生面孔只有张清池一个。可是张清池的脸对现在的二黑来说并不陌生，他似曾相识。 肩膀上挂着黑猫的清绝和二黑随意打了个招呼，便请张清池进了定好的雅间。这是清绝的产业，张清池很有兴趣的一路观望过来，然后进屋坐定。 “小姐，客人到齐了？”二黑实在不确定，对清绝问道。张清池的脸他已经想起来，云朵村他做鬼的时候待的挺久的，没想到这么巧。 “啊，哪算什么客人，家宴而已。”清绝一句话已经肯定了张清池的地位，她指着二黑对张清池说道，“这便是二黑了，很有学问的，大能不爱在前面，后厨看着呢。”一边说一边对二黑嘱咐道，“这是我义兄张清池，当年流落在外是他们家收养我一阵子，一会儿让大能也来认认，以后若独自见了也好招呼。” “是，小姐谬赞了。二黑见过张公子。”二黑听了应道，对张清池施礼退下去。当年不小心冲撞了自己的产妇生下的小子居然成了小姐的义兄，他张家也是因小姐而转了运吗。 菜品上来的时候大能跟着过来了一趟。小姐和旁家的关系这些人心里都明白，陌路人也不过如此，所以见到一个能被她认定为家人的，自然都好好上心记下来。听闻还是凤麟武院的学生，明白以后这肯定是能当官的，除了穆家小姐还有这么一份仰仗，那自然是极好的了。 闲杂人等都下去了，流银出来，楚炎变成人，连带金乌和重明也被清绝叫出来坐下，几个人围了一起坐下，顿时就觉得满档了不少。“尝尝我发扬光大的手艺。” 清绝笑着指着满桌的菜色，发扬光大的什么张清池不言自明，他笑着点头，和几个吃货一起动手开吃。这雅间私密性极好，房间门一关只有一个传菜口，类似一个窗户有厚实的窗板可推拉，内侧有窗栓，底侧有方形木板可放菜盘，里外皆有一个拉绳，拽了铃就响。这样小二就不需要进去打扰客人，送菜了就拽一下，将菜放到传菜口的木板上，那边客人打开窗板将菜拿进去即可。若有需求便拉绳子，小二再敲门进来服务。 当然，若是没什么私密性要求，自然可以有小二送菜进来。也就不用劳驾客人自己端菜了。各有所需，任君挑选，也算一个特色。 所以看他们进食的速度清绝只要拽绳子吩咐添菜就可以了，不用担心别人进来看到她和一屋子男人混在一起。其实一屋子还好说，要是金乌和重明隐了，楚炎变成猫，流银收回去，那就成了张清池和清绝独处了，这样的情景恐怕更让人想入非非，其实二黑他们就是这么想的，但孬好有个义兄的名头，兄妹俩待在一个屋里也不至于怎么样吧。 至于清绝的丫鬟婆子们，早就锻炼出了强大的神经，早在清绝他们坐下表示没什么事情了便自觉退场到旁边下人房休息用餐顺便等候传唤了。 一顿饭吃的很饱，张清池是有良心的，觉得清绝养的吃货太多，有些心疼她赚钱不易，掏出个信封来塞给清绝。“信？” 清绝第一反应是老师叔捎来的，但见张清池摇头，有些失落。想来也是，那老和尚既然说不见就不会再联系，真是个老没良心的家伙呀。“你攒的？”见是银票，清绝意识到这家伙真是有心帮衬自己，“拿回去给你爹娘。” “我给他们留了不少。当年在多宝阁赚的多。”张清池并不多言，见清绝歪着头不肯收，叹口气，“不然算我入伙吧，能占多少给多少就是。当初你提议去云中开分店我没开，这会儿入你的份子总成吧？” “你还有生活费？”清绝见他点头，才放心下来，这孩子从小心眼儿实不会撒谎，“那好，就当份子钱了。” 见清绝收了钱，张清池也算没什么心事了。委婉地表达了会去寺里看看老师叔，再和家里住几天就返回皇城的打算。清绝点点头，也不多留他，又让二黑准备了两份烤肉给张清池带上。知道一份是给他家的，另一份自然是给老和尚的，张清池也不拒绝，将东西收好，稍事休息后便启程返家。 男孩高高的身影被日光打得模糊，清绝说不清希望他能带回老师叔的什么口信还是希望什么都不要发生。她只是静静站在热闹的街道上，望着早就走得好远的张清池，并不知道也有目光在打量她。 “小姐，二黑想请教些问题，您可有空？”清绝并不忙着回家，所以店里下午时间并不忙，二黑过来求教。 “好，你过来吧。”二黑非常勤奋，他所能吸收的知识远非给他们找的启蒙夫子所能提供的。他的兴趣很广泛，律法，刑罚，军事，连修行他似乎也有好奇。清绝觉得和他探讨东西还是很有趣的，这个二黑像块海绵，业余时间都用来看书了。 “这是上次小姐教的记账方法，我尝试编制的表格，您过目。”二黑在清绝指导了一下经营相关问题后，才开始和她讨论些宽泛的问题。 “这样就很好了。”修改了几个小地方，清绝觉得二黑是个人才，别说当乞丐，便是做掌柜都埋没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做什么？比如真去考个功名，或者去投奔个门派？” 这是世人不再平凡的两条大路，有时候并不矛盾。 “是，最近蒙小姐提点，也有考虑。”二黑点点头，看着清绝，“小姐是二黑的恩人，二黑有什么说什么，不当之处您别见怪。” “都说了别叫我恩人，收留你们是缘分。”清绝不习惯他这样，让他改了好几次也没成。 二黑知道她不明白自己说得恩情是指什么，这姑娘太小，小到让他觉得不可能是度化自己的人。但声音应该没有错，也是冥府里那魏氏提到的女孩，过阵子亲耳再听她诵遍经，也就确凿无疑了。现在二黑只是笑笑，他太久不曾发自内心的笑了，所以这个表情做起来很僵硬，让人觉得有点怪异。 清绝也看他迎来送往挺正常的，就是笑容少见，如今看来也算情有可原。被当成面瘫的二黑并不知道，只是得到了许可，打算表述一下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这个具有远超过实际年龄智慧的女孩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言论，二黑早就不把清绝当凡人，莫名挺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