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兴众人领命而去,黛玉便倚着窗子想心事,不知娘如今到了哪里,也不知溶哥哥如今是否平安……
忽然身边有一丝细微的风声,她警惕地回过头,却见上次所见的神秘灰衣男子已经懒洋洋靠在了自己的床上,对此她并不感到意外,既然有第一次,这人便会有第二次出现,于是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灰衣男子柔柔的声音道:“小美人儿怎知我是友非敌呢?或者我是另有目的的呢?”
黛玉一抖手把一盏斟好的茶水丢了过去,微微一笑:“至少目前你不会和我反目成仇,也许还要利用我帮你完成某一目的。”
灰衣人轻轻巧巧接过来那杯茶,伸着鼻子在茶杯上深深一嗅,赞道:“好香!”
黛玉心中一动,忽然站了起来:“我明白了!我们行踪泄露不单是因为同行之中有叛徒,更多是因为我……”她身上的异香,便是一盏指路明灯!
“嗯,不错,”灰衣人赞许道,“你的确很聪明,他没有看错人。”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一样东西,拿在手上抖了几抖。
那件物事一边扭动身子一边吱吱乱叫,原来竟是一只活物。
黛玉凑过来一看,原来竟是一只貂鼠,心中登时雪亮,想必这种貂鼠嗅觉灵敏,能够准确向任笃行那边指明自己等人的方位。
想通了这一点,她便迅速拟定了应对之策,随即问道:“你口中的‘他’一定是溶哥哥了,你们师出同门对不对?”
灰衣人把手中的茶杯掷向方桌,那只杯子在桌面上滴溜溜打了十几个转才平平稳稳停了下来,他鼓掌笑道:“果真聪慧过人!”又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两根手指夹着,“这是溶师弟给你的信。”
黛玉展颜一笑,伸手去接。
灰衣人眼神一闪,他已经暗中跟踪黛玉多日,从来不曾在她脸上见过这样真实的笑容,她之前的笑从来未达眼底,此刻的笑却令人如沐春风,仿佛看着世上最纯美地花朵盛放。心中涌起淡淡的嫉妒,他多希望这个笑容是为他而绽放,直至此刻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迷上了黛玉!
黛玉趁着灰衣人失神的瞬间,把信抢到手里,喜孜孜躲到一旁仔细观看,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唇边仍旧带着一丝甜美的笑容,蓦然回首,发现灰衣人还在原地呆立,黛眉轻颦:“你还有什么事吗?”不自觉的,连语调也轻柔了许多。
两次见面,数次窥探,灰衣人从来没听过她这样柔和的声音,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嫉妒,胸中醋意升腾,揶揄道:“不过是一封信罢了,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黛玉心情大好,并不理会,反而露出雀跃的神态:“溶哥哥一路平安,已经抵达天鹰国境内了!不出数日便会过来找我!”
灰衣人一跺脚就想离开,但黛玉脸上那副他从未见过的柔媚之态,却令他如痴如醉,不忍错失。
黛玉瞬间收敛了笑意,小心翼翼把那封信收好,淡淡说道:“我知道你虽然因为和他是同门师兄弟,但你帮我并不完全因为这个,你放心,我林黛玉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不要说了!”灰衣人只觉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自始至终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姓甚名谁,只是先入为主地认定自己是在利用她!“哼,你迟早会知道你有多么离谱!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檀日新已经到琼林山去救你的母后了,至于是否要营救这个傻瓜,就看你的了!”说罢窜起身来猛地在窗台上一登,闪电般消失了,那无辜的窗台被他踩掉的一大块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碎成齑粉。
黛玉罥烟眉轻轻一皱,真不明白此人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檀日新果真去了琼林山?他应该知道娘被囚于琼林山是个陷阱的,怎么会这样莽撞?有没有可能这个灰衣人是在撒谎?
“哎呀,我竟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黛玉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毕竟是溶哥哥的师兄呢!不过,等溶哥哥来了再问,也不迟!”从怀中掏出水溶的来信轻盈地转了个圈,趴到床上,再次把信展开……
灰衣人坐在对面的房脊上,愤愤不平地摘下脸上的面具,低声问身边乖乖站立的金雕:“雕儿,我哪里比溶师弟差了?”
淡淡的月色中,那是一张如梦似幻的脸,不光脸型有着完美的弧度,而且肌肤便如新剥的鸡蛋,白腻而嫩滑,两道英挺的眉给他增添了几分英雄气概,整个人有一种谪仙般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