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接过去仔细观看,身子便和黛玉越挨越近,一只左手垂下,将手心里的东西塞入黛玉手中,口中却道:“这根簪子乃是上等碧玉雕刻而成,难得的是玉身中那一段红痕,俨然呈现凤凰纹路,确实是稀世奇珍啊!”说毕又递还给黛玉。
黛玉笑问:“娘娘可知此物来历?”
惠贵妃摇了摇头:“这个可难住我了,本宫只可以判断出,它大概已经问世三百年,至于如何传承,确实不知。不过,重宝在身,郡主还是妥善保管的好。”
黛玉笑道:“如何才叫妥善保管呢?”抬手将之插入发髻中,“这样是否更加保险呢?”
惠贵妃拍手笑道:“郡主真乃高人!”
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子闲话,惠贵妃大赞黛玉绣工出众,恳请黛玉替自己绣一张尺幅,日后裱起来作为摆件,黛玉谦逊一番也就答应下来。惠贵妃见天色不早,便告辞而去。
当晚黛玉便细心绣了一幅兰竹图,并且将自己昔日所作的一首小诗绘了上去,她的笔体自成一家,娟秀空灵俊逸,令人百看不厌,加之构图清新,兰竹雅致,当真是一幅不可多得的珍品,便是当世文人雅士夸赞不绝的慧纹也多有不如。
不过这幅兰竹图自然不是一日之功可以完成的,直到第三天,黛玉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命丫鬟到门外叫守军去通知惠贵妃派人过来取绣品。
谁知到了下午惠贵妃便亲自来了,也不曾叫守军为难,并不和黛玉到清风阁内,只在门口和黛玉执手殷殷说了一番亲热话儿,便作辞去了。黛玉带着丫鬟回到里面,仍照旧侍弄花草。
御书房中,昭德皇帝一脸疲倦的问着地上跪着的一个黑衣人:“怎么样?”
那黑人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皇上,惠贵妃并没有和青莲郡主说过任何离题的话,无非是劝郡主想方设法要战天雷退军,可是青莲郡主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提这件事,只是和惠贵妃说些无关的事。惠贵妃便请她替自己做了一幅绣品,两个人关系反而近了一步,所以,微臣斗胆揣测,是不是惠贵妃想先和郡主搞好关系,然后再想方设法要郡主去游说战天雷?”
“糊涂!”昭德皇帝气得胡子直翘,“你们有没有检查过那幅绣品?她们两个有没有背着人说过什么话?惠妃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可不会有那样好心替朕办事!”
“是,微臣糊涂!”黑衣人忙顿首认罪,“可是那幅绣品除了精美异常之外,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微臣还……”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昭德皇帝,“微臣甚至还趁惠贵妃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到手上仔细检查过。”
昭德皇帝皱眉不语,半晌才一挥手:“你下去吧,继续监视,一旦发现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黑衣人答应一声,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来,弓着身子小步退到御书房门口,转身而去。
昭德皇帝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息了片刻,从御书案上的一个锦盒中摸出一粒丹药,呆呆凝视半晌,这才吞入腹中,又闭目片刻,伸手把一盏茶端过来喝下,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里又充满了神采,甚至连腰板都挺直了几分,沉声道:“进来!”
一个穿着深青色衣服,面上蒙着轻纱的年轻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只是微微一躬身便算是向昭德皇帝行过礼了。
对他的无礼,昭德皇帝似乎并不在意,微微一摆手道:“不必拘礼。请问,水溶那边有什么动静?”
那人道:“水溶仍旧忙于与匈奴作战,但由于近来得到了西域各部的支援,声威大震,战胜只不过是迟早的事,甚至还有可能将匈奴灭族。暂时无暇分身。”
昭德皇帝问道:“你们的法子到底有没有效验?”
青衣人笑道:“这个自然毋庸质疑。只要皇上能确认水溶的确是您的儿子,我们自然能助您延寿两纪。”
昭德皇帝眼前一亮,立刻笑道:“朕的皇后临死之前早已向朕透露过一点口风,随后那个逆子也曾跟朕提及此事,朕仔细搜索果真在宸妃旧居之地找到了一封血书,确认水溶的确是朕的儿子!”
青衣人忽然换了严肃的口吻道:“陛下可要想好了!因为就目前来看,水溶是您的所有儿子当中最杰出的一个,若是由他继承了你的江山,无疑,古宋国将会日益强大。”
昭德皇帝冷哼一声:“他再强难道还能强过朕吗?为了二十四年的寿命,区区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别说朕还有好几个儿子,难道在这二十四年当中朕不会再生吗?哼,他再杰出又有什么用?翅膀还没有长硬,就妄图排斥朕,这样的儿子,有不如无,就算是朕一时心慈手软放过他,焉知他日他不会为了争夺皇权,把朕赶下这个宝座?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要怪,就怪他时运不济好了!”
青衣人淡淡一笑:“既然陛下都已经决定了,我们还有什么可迟疑的?不过,目下的燃眉之急尚不曾解决,皇上,若无绝对清净的环境,我们是不可能施法的,要知道施法之后,我会有一个月行动不便,在下可不想任人鱼肉。”
昭德皇帝脸上狰狞的神色一闪而逝:“你放心好了!有林黛玉再手,不怕他们不屈服!朕会好好利用手里这颗棋子,布置下完美的陷阱……哼哼,等解决了他们两个,林黛玉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和这样的美人儿生出来的儿子,会比水溶差吗?哈哈哈!”他仰面大笑,状似癫狂。
青衣人却在他大小的同时,露出一丝冷笑,同时悄悄退了出去。
昭德皇帝笑够了,伸手把书案上的玉玺抱在怀中,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这个宝贝是朕的!这个天下也是朕的!没有谁能违背朕的旨意!忤逆朕的下场,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就算是朕的儿子也不例外!哈哈,水溶,能用你的命进行血祭延长朕二十四年的寿命,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啊!”
忽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战战兢兢叫道:“皇上不好了!”
昭德皇帝一股邪火从脚底窜起,顺手拿起茶碗照着那小太监砸去,小太监不敢躲避,正好砸在脑门上,鲜血立刻流了下来,吓得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响头,额头所触都是刚刚碎裂的茶碗瓷片,这样一来更加伤上加伤,整颗脑袋鲜血淋漓。
昭德皇帝余怒未消,质问道:“谁不好了?”
听到这声充满死亡威胁的话,小太监吓得亡魂皆冒,断断续续哆哆嗦嗦说道:“是……是大事不好……青莲郡主主仆……主仆三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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