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颜探头探脑的朝亭子里看了一眼,他二人正对坐在亭里说话。
她一靠近,未见人影先闻其声,她见一阵爽朗的笑声。
掀开帘幕,就看到琼舟尊者正在开怀大笑,一时间前仰后合的,而怀容仙君也用手撑着脸。想必他二人正聊得正带劲呢。
琼舟尊者见她来,挑挑眉毛,指了指旁边的蒲团,示意她坐下。
她不好意思的坐到蒲团上。他们三人此时正坐于一个桌上。
她保持得体的微笑,坐姿端正,手都不敢往桌上放。
怀容仙君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他清瘦白皙的手从她这一侧拿起一只白瓷盏,在一旁的茶罐子里捡了几朵茉莉,玫瑰,菊花依次投入茶盏之中。
他一手端起茶壶,一手抓住整齐的袖摆,往茶盏中注水,点了点茶,清脆的合上盏盖。
他再把茶盏推给她。
她小心翼翼的双手捧上,打开盖子,见三花于温水中舒展盛开,沁人的香气自盏中盈盈扑出。
他这么好心,怎么会特地泡茶给自己?
哦!对了!莫不是……
她突然想到自己脸上的黑眼圈,实在是一点都遮不住啊,怪不得会引起人家强迫的职业病呢。
“方才说到哪里了?”琼舟尊者笑着说,“对了,刚刚说到那太戌长老的他儿子!”
原来他二人正在话家常。
琼舟尊者说:“这太戌长老的他儿子啊,非常勇猛好斗,自小便是个出了名的狂徒,于我这样的人,有一些私交。
我那日在天庭正准备出去,正巧碰到了他驻守天门。他跟我招呼了一声,上来就对我说:想求一方药。”
他卖着关子,继续说:
“我当时就问他了,你可是哪里不适啊?他就说,这是要献给他的邻居箜洞老君的。
他说箜洞老君他,日日抱怨腿脚酸痛,走路为难得紧。我就听他把症状讲完,给他开了一方药。”
他举盏喝了一口茶,很快就咽下去,等不及的继续说:
“后来没过几天,他又来了,我说可是药没有用?他就说药说是没问题的,就是箜洞老君说自己总是头痛,再问我要副头痛方。”
“我就给他开了副头痛方。谁又知,过了几天他又来了,说是箜洞老君眼睛又不好。
我还是按捺着没问,依旧给他开了一方明目方。”
“可是,没过几天,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我问他这回老君身体可好点了?
他说箜洞老君这会子心口又不好了。我急了,道:这老君三番两头的病,只怕是预头不好了!
但他淡淡道,说老君身体无妨的,说完领了药方就走了。”
“后来我才知,箜洞老君他其实什么病也没有。只是他有一个小女儿,生得百媚千娇,太戌长老的儿子慕之寤寐难安。
于是他下定决心,登门拜访老君,可惜老君对他印象不是特别好,毕竟他打小就出了名的顽皮闯祸。
但他丝毫不气馁,只要听到老君说自己哪里哪里不爽,即便是一点小病,他都对此非常重视。
他自是知道,这兴许是老君试探他是否体恤长辈的小把戏。
所以他每回,都会郑重其事,不厌其烦的来找我问药。”
“后来他又找了我几次,我才知道了这讨药的真正原因。
他讨的不是药,乃是一番心意。
你可知道,正因这件事,从此之后箜洞老君对他的看法竟日渐改观起来。
所以,他年轻时虽是出了名的好斗狂徒,依旧得了不少老丈人的欢喜。”
他说到了兴致处,忍不住的用指骨敲了敲桌子:“你又可知,下下个月,他便是要大婚了!我真是衷心的替他高兴啊。”
怀容仙君手指转了转茶盏。
“那这药估计浪费了。”他说。
琼舟尊者笑了笑,脚下踢了苏湮颜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