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马会了意,端着道了一声:“好一桩姻缘啊!”
琼舟尊者微笑着道:“师兄,你看是不是?”
怀容仙君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是也想去东海登门拜访呢?”
琼舟尊者一听,这快说到点子上了啊。
他道:“莫取笑我,我这区区天庭一个小官,每每想到此处,双腿就打颤,脸皮就泛红。我这厢才疏学浅,甚是自卑,我惭愧啊。”
怀容仙君见了他这副情状,默默把头转向了小龙王。那孩子正站在水池便捉鱼摸虾。
“小孩子一个人放他在水边,不太好,你去把他唤过来。”他说。
“师兄你忘了,这小家伙是龙啊。仙界的贵族,真身一出便要威震四方,他喜欢水还来不及,绝对淹不死。”
琼舟尊者掀开茶盏抿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茶盏一扣。
“昨日松鹤扶生衔信而来。师兄可见了信么?”琼舟尊者道。
“未曾。”怀容仙君答。
琼舟尊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怀容仙君接过来,展开。
只见里面是一纸的行楷。
“秦司仙人还是没了。”他声音绵长,许久才合纸。
“他伤的太重,撑到如今,已是不容易了。”琼舟尊者长长叹一口气。
苏湮颜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琼舟尊者看出了她的疑惑,道:“琴司仙人是驻守海湖的守军将领,前几年在与魔族的一次交战中受了重伤,本来已是伤重至极,无力回天了,但我师兄硬是把他从阎王殿门口给拉了回来。可如今——只可惜他还是没撑住多久。”
他忧伤的感叹一声:“那杀千刀的魔族啊。”
这话听得苏湮颜手下一紧张。她想,这琴司仙人受伤的时候,他的父亲可能还在兵部任职。
她是魔族将军的女儿,她便是琼舟尊者口中那个“杀千刀的”魔族。
她一直不安的摸着茶盏。却摸到盏底怎么有一个突起。
她转过茶盏,看到盏底有一朵雕琢的梅花。
“这是梅间瓷盏。是当年师父在时自己烧制的,盏底有梅花,乃是芳华深藏之意。”怀容仙君道。
苏湮颜奇怪,干嘛要雕在盏底,为何不直接雕在盏中?那多精致啊,这样一饮茶便能看到了。
“我师父生前,早年间的时候酷爱烧瓷,烧了有不少,见了这茶盏便总能想起他。
他在的时候我不小心打坏一盏,师父他气得罚我一口气抄了三本经书。”琼舟尊者笑了。
怀容仙君没有说话,目光涣散开来。琼舟尊者见状,忙说:
“这个仙族的长老们,经常有一些自己的癖好的嘛!”
琼舟尊者脚下又踢了她一脚。苏湮颜回神,知道他定是要说什么。
“譬如我明觉的掌门师伯极爱绘画,天庭的前宰相最爱赋诗,前留文国的国王最爱的是收藏,彭山派的掌门最爱栽花弄草,他们这些人对于其癖好,可都是到了痴迷的地步。”
琼舟尊者歇了歇,继续道:“而我听说,东海龙王最嗜音律,经常在龙宫召开听音会,每日总要操操琴吹吹箫的。”
苏湮颜一听,配合的点了点头。
“是啊!老人家们总有一些自己的癖好,这随着年头老去,他们对其嗜好不减反增,探索只会越来越深。”她顿了一下。
“就比如……比如我爹爹。我爹爹在时,他最爱的事,就是养狗。他只要没事,总会牵着狗出去溜弯,若是遇到别人家的漂亮的狗子,他就卯足了劲要去配种求仔。”
听她说到这里,怀容仙君竟是笑了。
庭外琼枝簌落,抖落几遍花瓣。
“令公竟还有这种癖好。”他道,又拿起茶壶续杯,到她这发现她根本没喝多少,于是叫她快喝完。
苏湮颜拿起茶盏又喝了一口。她这话可不是为了配合琼舟尊者说的,她父亲之前确实最爱养狗。
她还记得父亲站在日暮里爱抚着一条疆域老狼犬,语重心长的告诉她:说句粗鄙一点的,其实养狗和带兵是差不多的。你若真心待它,给他好吃好喝的,它必会忠心追随你。
这时琼舟尊者笑道:“若你父亲还在,去你家上门提亲的女婿是不是最好牵一条油亮亮的狗,如此才能讨他欢心?”
苏湮颜点点头,说:“如此甚好呢!其实我看来,礼不在贵,重在讨巧,因为这样,可以见其用心。
我父亲会喜欢的人,必然是细心体贴之人,于我来说,自然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