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寻了一个地方落地,继续隐了身形跟随着迎亲队伍往前走去。
祝英台上岸之后便不再进入花轿,而是在银心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眼神急切而又坚定。
“小姐,您慢点,这喜服太过厚重,您若是走得太快会很累的。”银心扶着祝英台在小路上走着,轻声说道,“我向书斋的掌柜打听过了,梁公子就葬在邵家渡南面的山坡上,咱很快就能到了。”
“银心……我的妆花了吗?”祝英台颤抖着声音问道。
“没有,小姐,您很美!”银心的声音也带了些哽咽,她是祝英台的心腹,自然知道这两天她的心里一点都不好受,哪怕是现在,祝英台也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我知道山伯最想见的就是我穿喜服同他成亲的模样,若是他今日可以亲眼看到,该多好……”祝英台强忍着眼泪,轻声说道。
“会的,梁公子那么喜欢小姐,看到您这漂亮模样一定会很欢喜的……”银心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旁人看出自己和祝英台的异状,眼神不断扫着南面坡上寻找梁山伯的所葬之坟。
扫了几圈之后,银心看向一个方位眉眼一跳,抓住自家小姐的手臂轻声说道:“小姐!我找到了!就在前方!”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祝英台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喊住了喜队前方的马文才道:“马文才,前方就是我同窗所葬之地,既然老天都让我们在邵家渡停船了,你也不该再拒绝我的祭拜之意!”
她的话说的很是坚定,马文才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地点了点头。不过就是祭拜一下,等会抓紧时间应该还是可以赶上吉时的,马文才不是专横之人,索性不再阻拦祝英台随她而去。
祝英台向着马文才福身行了一个礼,带着银心往南坡走去,步伐坚定,但是背影却是无比凄凉……
银心扶着祝英台小心翼翼地踩着斜坡上的小道徐步往上,两人行至半坡上一座新坟前停下。
“小姐……”银心轻唤一声祝英台,然后便低下头不再说话,坟前崭新的墓碑上“梁山伯之墓”五个红漆大字让人一眼便知这底下埋的是谁。
祝英台呆呆地看着这座新坟好一会儿后放开银心的手,将头顶的大红喜帕揭下搁到银心手中。
“这新娘子的头发谁梳的?怎这般粗糙?!这大喜之日做事这样毛躁怎成?”喜娘看着祝英台揭下喜帕后的模样后大声说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所有人现在才发现新嫁娘大喜之日只是简单挽了个髻,并未如寻常女人出嫁一般收拾得喜庆华丽。
马文才也是皱起了眉,但他没有说什么,毕竟只要祝英台肯上花轿出嫁,装束什么的他并不在意。
祝英台没有在意坡下众人的议论,伸手将发上的发饰一一取下,青丝随着发饰的取下自脑后垂落披散于后背。
“银心,等会若是有人上来,挡着点。”祝英台冷声吩咐一旁的银心,将手中的发饰全数放置于她的手中。
“是,小姐!”银心应声,转身将手中物品都搁置到地上,警惕地看着不远处一直观望此处的马文才。
祝英台提着喜服的裙摆,走到墓碑前跪下,抬手轻抚着碑上的红漆大字。
“山伯……我来看你了……”祝英台神色凄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说道,“我今天出嫁了,你看到这身喜服了吗?好看吗?我也觉得好看……可是,我不喜欢……”
自怀中取出一方丝绢,祝英台将脸颊及双唇的胭脂抹去,随后开始脱下身上的红纱外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