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吟暮赢了的话,总不会对他不管不顾吧。
应该……
天空青涩,宛如初生的孩童。
天地初开之时,便是这般美景吧?
没那么多争斗,将枯草染成血红,将天空抹得通黑如凝结的血液。
林涟漪轻叹,她已许久不曾这样认真地望天了。
从睁眼到现在,她试图挣扎着起身,挣扎许久,直至两条手臂上痛苦和蛇尾上痛苦几乎同时袭来,痛得她闷哼一声,才放弃了坐起来的意图。
头脑酸麻,她渐渐回想起上一次清醒时的所见所闻:一场混战,生死交错。
她忽地心口一紧。
还活着?还有天空可见?这么看来,吟暮赢了?
她心下一喜,顿时周身痛苦也减了几分。
“林姑娘?”一声女子的轻柔的呼唤自旁边响起,“醒得早了些吧,蛇妖族的兄弟姐妹们都还没有过来,你还可以多睡几天。”
林涟漪一惊,不曾听见走动声,原来一直有个人在身边吗?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吟暮,随即又知不是,再仔细一想,似想起了她身份,惊讶问道:“你……”
一出声才知喉口发干,声音嘶哑至极,几不能言。
那女子听出林涟漪喉口发干,忙以一片宽大的枯叶取了水,走近她,将她扶起,喂她慢慢喝了一点水。
她面目映入林涟漪眼中,林涟漪自知猜得不错,正是程飘飖。
清甜的水滑入喉中,干渴之意顿时消散了大半,林涟漪继续喝了几口水,神思亦清醒了许多。她感动之下,泪落两行。
程飘飖见状,微笑问道:“活着好吗?”
“好!”她含糊而沙哑地回答了一句,又喝下一口水,问道,“这是那里的水?”
“山泉,不知名的山泉,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吟暮把你带回来以后,我便紧随她到了这里,方便照顾你。如今和香城中只有叙闲还守着。”
林涟漪恍然,呆望着眼前陌生的山山水水,此处应是在某处山中吧,山岩高大,近水处圆滑,远水处锋棱毕现。寒风萧条下,山泉叮咚,自高处潺潺流淌下来,都带着哀婉之调。
是不是即将进入冬日了?
我昏迷了多久?
低头看去,原来自己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其上只有一团柔软的草叶。
她美丽的纯黑的蛇尾顺着岩石躺落下来,至垂在岩石之外。蛇尾上的伤口痊愈了大半,结痂的细长伤口仿佛一条活了许多年的蜈蚣一般附着其上,它是这条蛇尾上唯一难看的地方。
林涟漪如觉过了一世光阴,忽地抬头直视程飘飖,杏眸噙泪,瞪大如圆,惊慌地问道:“无垠,无垠呢?”
程飘飖微笑渐止,避开她的目光,小心地将她轻轻放在岩石上,轻轻道:“他没事,只是你伤势未愈,我不便告诉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