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隐觉不妙。
林涟漪出于好奇,也稍稍凑近,看着他抽出整张信纸,亦觉不好。
信已抽出,拿在手中,却没有写信人之名。
扫视信中文字,无垠只觉蹊跷,皱眉,抬头问道:“是谁?”
井楼危捧着他方才还惋惜着说已凉了的茶,面容中露出更加惋惜的神情,声音轻了一些,更显沉重,他吐出了一个无垠和林涟漪怎么也想不到的名字:
“张珅诒。”
无垠、林涟漪皆震惊。
井楼危瞥见二人神情,早已料到故不觉得吃惊,他道:“二位看完这封信便知道原因了——张珅诒实在是个可怜孩子啊。”
林涟漪不知其是否真心实意地感叹,她亦没有这个地位和他对话,只能嘴角一撇一丝露出轻蔑之笑。
既是张珅诒留给无垠的信,井楼危显然是私自打开看过了,又或者是封上之前就看过。
“因张珅诒乃正道之人,她令我将这封信交给邪道,我担心其中或许涉及千羽林机密之事,如此则违背了剑丹城中立于正邪之间的规矩,是以本城主只好在封上之前,看过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令人封好。”
林涟漪无奈收起冷笑。方才他同意与无垠合谋夺取长生不老仙药之时,定然没有考虑到剑丹城的规矩。
信上所言,令人痛心。
“我为胡衷恣所骗,以父命出嫁,不料胡衷恣实乃正道之贼江湖败类。三袖盛会上,他嫉妒生恨,欲借阴谋诡计杀你。为稳其地位,不惜欺瞒我一生。
“我忍无可忍,出逃于千羽林,不幸为恶人所害,失去修为,几为废人,历经磨难,为秋分前辈所救。
“而今无颜面对昔日熟人,只有将一切告知于你,唯求替我报仇,亦为你和林涟漪报仇。
“胡衷恣头顶向下一寸向左二寸处有一严重旧伤,若能伤及此处,其必死。”
无垠、林涟漪不约而同地深深呼吸。
胡衷恣头顶向下一寸向左二寸处有一严重旧伤,若能伤及此处,其必死。
必死,必死啊。
信纸上,仿佛幻现出不久前暮至长鞭打落高秋鹰头颅的景象。
林涟漪深深地呼吸着,小心控制着呼吸的速度。
现在她是伍姑娘。
无垠深深地呼吸着,却又控制不住也不必控制地急促了一些,目中闪烁出炽烈的光芒,如方才井楼危听到无垠合谋建议时的目光。
好,很好。
无垠放下信纸,二人看向井楼危。
无垠说出了林涟漪也很想说的话:“城主大人,张珅诒告知我胡衷恣的致命弱点,我必然会尝试击杀胡衷恣,如此也会导致千羽林和佘夜潭之仇,岂不是也违背了剑丹城的规矩吗?”
井楼危微笑,坦然道:“非也。此乃胡衷恣与你的私人恩怨。若是千羽林知晓胡衷恣竟是如此德行,恐怕还会感谢你替他们动手除掉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