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的,你刚才只说了不同门派有什么区别,还没说,要是进入邪道,和正道有什么区别呢!”饥荒以前,听罢说书人的解释,一个好奇的孩子问道。
说书的有些惊讶,看向他,立马摆起长者的态度,教育道:“小孩,你难道不知,正道与邪道是死对头吗?正道秉持的乃是人界正义,邪道为非作歹,杀人放火,无所不为,难不成你放着正道大门不入,非要去走邪道那条羊肠小道?”
“是啊,小孩,回去问问你爹娘,看你要是敢说你要去邪道,你爹娘会不会打你一顿。”听众之中,有人笑道。
……
就是个邪道不出名的高人啊?
他有些失望。
可是,方才他们说了,这个高人将来到他们府上,驱除瘟疫。
若不进入汪府,恐怕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何谈进入江湖?
“你要是不愿意,也就算……”
“不,我来。”无垠打断他的话,并非以铿锵的语气,终究是存有惘然的。
问话之人有些惊讶,随即笑道:“好。”
“呦呦呦!这小子为了进江湖,宁可先做一回狗奴才!”
“别想了,他顶多就是做奴才的命,和我们一样,江湖?他有这个资质吗?”
无垠目光扫视过奚落之人。
没试过,怎知没有?
就算没有,也要试一试。
不过,若是那顶立高人道行太低,他是不会拜入其门下的。
汪府。
“你是谁?”汪府少爷站在无垠面前,好奇地打量他,满面倨傲神情,道,“来我们家要饭的小孩?”
无垠微怒,却因着自己当下的奴才身份,不能回嘴哪怕一句,心中憋屈万分,回忆起饥荒以前,说打就打的日子,当真逍遥自在!
这个孩子,汪府少爷,顶多比他大一岁吧。身着华丽,面容白胖,仿佛五六岁时的稚嫩尚未脱去若是打起来,定然不是他无垠的对手。
无垠握紧了拳,却忍住了不动手。
“少爷,高人到了,老爷请你去。”
“好!”少爷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酷似生长水中,只有穷人才吃的螃蟹,“就让我来看看这个江湖高人,究竟有多厉害!”
无垠转身,也要跟上去。
少爷听到身后的奴才也跟了上来,有些奇怪,转身指着他,喝道:“你的活还没干完吧!还不去干活!”
无垠看着他食指上挤出来的两节肉,勉勉强强以恭敬的语气道:“我要去拜见高人。”
少爷一时惊愕,两眼瞪直,道:“你也要拜见高人?”他转头,瞪着带他过来的奴才,即最初问话于他的人,怒道,“你带一个疯子过来做什么!他……哦,没有人名,他连个人名都没有,这条狗说他要拜见高人!”
那人点头哈腰,连声道歉:“对不起,少爷,他刚来不懂事,我教训教训就是,一定把他教好!”
少爷怒气难消,像胃里难以消化的树皮一样,盯着无垠,冷冷骂道:“疯狗!”言罢,转身,仍旧像一个螃蟹一样横行着离开。
无垠顿觉绝望,却也只有待少爷走后,才转身看向那人,压抑着怒气,道:“你不是说,可以让我去拜见高人吗?”
那人面对确乎有些疯傻的无垠,只觉好笑,无奈道:“我说了可以,却也没有说是现在啊。”
“那是……”
“今晚。今晚我可以带着你去找那位高人,我知道他住在哪个房间。”
“好。”
“你去干活吧,要吃饭,就得干活。”
“好!”无垠咬牙。
说出一个“好”字,心中却如同一向自由的鸟雀一下被关起来一样痛苦,并非没有能力做活,也并非懒惰,然实在不愿为别人做活。
做这些,碌碌无为的,傻子都能做的活。
江湖,只有江湖,才是应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