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卿懒懒散散地朝驻足的少妇少女们瞥了眼,稍稍停住脚,尚未言语,便闻人群中一片低呼声。
掩面的少女更多了起来,眉眼却如出一辙,似嗔似羞地看向她。
“这北贯国的风气还挺开化!”颜之卿笑了笑,懒散中多了些风流。
又是一阵躁动。
颜之卿挑了挑眉,戏谑道:“爷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嗬~”
扶言状似无意地动了动怀里的剑,人群渐渐安静。
不过须臾片刻,天边悄悄落下了夜幕。
小桥两侧的灯笼亮起,红红的一层光圈,晕染成片,在缘幽河面,形成绝佳倒影。
微风吹拂间,层层涟漪荡漾开来。
颜之卿收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透过小桥看向庞大的船舫。那些挂在船舫两侧的窗纸灯,点点如星,在河面的映衬下,美的如梦如幻。
正在她兴致盎然地欣赏着周遭景致时,一个小厮忽然上前,对颜之卿行了一礼:“颜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端亲王府。
苗氏来汀芷园时,七尘正拿出一小坛酒,表情复杂地置于案桌上。
贯承溪饶有兴致地伸手,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坛身,嘴角若有若无地勾着。
“世子,闻牧他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日了,送进去的饭都……没动过,你看……”苗氏虽为端亲王的妾室,辈分上比他强出一点,可还是不敢直视他。
不知怎么,苗氏总觉得贯承溪实在太过出尘,就如那天山雪莲,又冷又美,虽不动声色却也不容人小觑。
更何况,她也只是端亲王众多妾室中的一个,若真的要拿捏长辈的姿态,有些诨不像。
这么些年,端亲王也就对贯承溪青眼相待。
而她,不过沾了贯闻牧的光,比其他妾室腰背直一点,不过,也仅此而已。
“做了错事,自认受罚,理所应当,苗姨娘不必忧心。”清润的嗓音中夹杂了些别的情绪。
苗氏余光瞥了瞥,瞧见案桌上放了一坛酒。
她心中微讶,都说承溪世子是百年一遇的俊杰,不仅身负才学,就连不良癖好也没有,因此端亲王府的名声也在京城各大家族里遥遥领先,连带着她们区区侍妾,身份也高出一般府里的主母。
见苗氏默不作声,七尘轻咳了下:“苗姨娘?”
苗氏猛地一惊,收回视线,微微哂然:“承溪世子既如此说,那我就安心了。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贯承溪目光无澜,轻轻应了声。
七尘将她送到汀芷园外,她松了松紧握的双手,这才觉察手心出了层薄汗。
果然,有些人即便什么也未做,只在那里,便让人无所适从。若是闻牧有跟他对抗的心思……她想都不敢想,快步离开。
……
贯承溪自然不知道苗氏来了一趟,就如披盔戴甲上战场般,折磨得心神将灭。
这一厢。
贯承溪悠然地摆弄着那坛酒,却迟迟没下定决心拔掉酒塞。
屋顶上一声轻响。
接着从屏风后头的窗子里跃进来一道人影。
“主子。”悬铮单膝跪地,表情恭谨中带着木然。
“怎么样了?”
悬铮摇头。
贯承溪的眸中灌了淡漠,沉吟片刻,开口:“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太复杂,慢慢来吧。”
悬铮猛然抬头,眼睛里写满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