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又蘸了蘸红色墨汁,在一圈不知写得是何种东西的宣纸正中间,落下一个大大的“尸”字,尔后又拿起黑色毛笔,在这个字上面画了个大叉。
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有人不知他为何有这种行径,低声道:“李兄今日不太正常,不仅带了个斗篷,还神神叨叨的写这种东西,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哎,你们几个胡乱议论什么?我好着呢!”李冲一边说着,一边又写了许多张,“你们还不知道么?南颜国的那个脓包质子今日也要入太学!我这是给他准备个见面礼!”
这下众人才明了。
石康又蹙起眉:“李兄,即便如此,你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李冲想起前两回栽在颜之归手中,心里便不由地痛恨以及恼怒。讹钱之恨,受掌掴之痛,哪个不比这小把戏过分?
他的脸还肿着,若不是为了报复颜之归,他也不会顶着个斗篷来,受众人猜疑,这一切,还要怪颜之归!
李冲看向石康:“石康兄,这点小把戏,对那个质子来说,不成问题。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南颜国太子。”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真的不认为颜之归这次能轻易逃过这一劫!
夫子最痛恨怪力乱神等东西,这下,就等着被夫子折磨吧!
石康还想说什么,却被石循拽了拽衣袖,摇头道:“兄长。”
碍于丞相府的权势,石康觉得这件事与自己确实无太大干系,遂沉默起来。
李冲将厚厚的一沓宣纸取出一多半,递给几个公子哥:“你们几个,把这些贴满四面墙壁,特别是夫子的案桌上。”
剩下的一小半,李冲将它们丢入了方才那一处角落的案桌里。
那些公子哥大多是遗留下来的贵族,祖上的荣耀,到他们这一辈已然剩的不多了,因而他们比较惧怕丞相府的权势,虽心里不情愿,却还是照做的起来。
太学院向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一人一案桌,从不更换。家里权势越大的,越占据前排。
对于颜之归这样一个初来的学子,又是异国的质子,自然居于一处角落。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李冲带着众人便行至太学院门口处,去蹲颜之归。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正在众人腰酸腿痛打退堂鼓之际,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在了太学院门口。
驾车的是一个黑衣少年,左侧额前留有一小绺发丝,身后背着一把剑。
不好惹。
这是众多学子的第一印象。
“公子,到了。”黑衣少年将马车的车帘掀开。
当先入目的是一双洁白的靴子,不染纤尘。
接着是一身极其嚣张的金色衣衫,微微行走时,有金光闪过。
李冲还是一脸的愤恨,隔着密密的白纱,仍旧能感受到颜之归的狂妄与嚣张。
众人却微微惊愕,南颜国质子,众人还是听闻过的。
三日一温酒,五日一眠柳,胸无点墨,脾气不好,性情嚣张。
如此看来,那双不羁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懒散之意,倒还真真符合他们脑海中的形象。
但令他们更加关注的,还是这位质子的皮相。
除却左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之外,整张脸可以说是毫无瑕疵,犹如上好的美玉,光滑无痕,白皙整洁。
若将那夸张的金色衣衫除去,仿佛是上天派来的神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