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卿睡得轻,抬了抬眼皮,也跟着起身。
纪夫子摆摆手,示意众学子落座,眸光却捕捉到角落处的身影:“颜之归,《绿衣》抄好没?会背否?”
照着颜之归这个懒散性子,十有八九的不会照做,纪夫子已然想好了训斥他的话,静等着他回答。
不料,被当众点名的颜之归不但点头,还认真地回答:“嗯。”
竟然出乎意料了!
惊讶之余,纪夫子稍感欣慰。
一沓宣纸自最后排一个接一个地往前传,经手的学子都很好奇地扫了眼厚厚的一沓纸,也不知道颜之归的字迹如何?
直至纪夫子收到后,脸色微变,学堂中才传出不小的动静。
一阵嘲笑。
纪夫子一言难尽地看着纸上的字迹,复又看了看颜之归:“世人皆传,书法风格极其肖像人之皮肉风骨,怎的你这一副好皮囊,竟将字写得如此……”
颜之归勾唇:“谢夫子夸奖。”
“如此……伤天害理!”
又是一阵爆笑。
学堂里最差的字迹也比颜之归的这字好了不知凡几!
偏偏颜之归还为夫子夸他皮相好而喜悦,这个质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石循也不脚疼了,笑得格外夸张:“夫子,颜之归的字迹难看是难看了点,不过也许他背诵诗文很得章法呢!”
“是啊,是啊,众人跟着起哄。”
纪夫子将那一沓纸收起来,看向颜之卿:“来吧。”
石循看向颜之归的神色多了丝轻蔑与幸灾乐祸。他非要看看颜之归除了动武,还有什么真本事?!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贯承溪倒显得清清冷冷,孤傲如霜。
纤细的指尖将书卷合上,颜之卿目无波澜,随手捻起一缕发丝,将其缠在指尖,懒懒地开口:“《诗经*绿衣》,绿兮衣兮,绿衣黄了。心之忧矣,吾妻早亡!”
话音一落,满堂爆笑,贾光鼎笑得东倒西歪,石循更是夸张到拍起案桌。
什么“绿衣黄了”?什么“吾妻早亡”?
分明是绿衣黄裳!曷维其亡!
纪夫子抬起皱纹满布的手扶额:“老祖宗都被你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颜之归表情依旧淡淡地,想了想:“我不是故意的,打扰了祖先安息是之归不对……那还继续背诵否?”
“自然。”
凤鸾殿。
老皇帝一口茶喷了出来,被呛得老脸通红,楚公公急的手忙脚乱,过了好一会儿,老皇帝才艰难地开口:“那颜之归当真是这么背诵的?”